,他身为臣子,肯定是不能出言评价的。
    这个问题萧颖这段时日也时时在想,或许就在于她和小阁对对方的要求都太高,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总认为,你爱我,就应该要怎样怎样。把很多问题看得太过理所当然。
    南宫冀说的多为对方想,好像他们都没有坐到。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已经习惯了索取。而她生性更爱自由洒脱的日子,一旦小阁收紧他的怀抱,不让她自由自在,就有窒息之感。
    而作为皇后,甚至女人,她确实有不合格的地方。她很多时候,没有从小阁身为皇帝这个位置替他想过。这段婚姻经营到这个地步,她的责任是很大的。
    可是,小阁那样偏执的爱,没有尊重和信任,只要她按他的意图活着,这样的爱她也接受不能。
    就这样吧,了断曾经。
    “南宫先生,多谢你的开解。我明日便启程回京。”
    南宫冀小心的问,“回去找皇上?”
    萧颖摇头,她自觉无法胜任皇后一职。“不,我做不好皇后,但我还有孩子,我要回去,离他们近些。一旦有事,也能照顾得到。”
    想不到相聚如此短暂,南宫冀心头微微遗憾,但能有今日也是造化。或许有朝一日,他将心底隐秘放下,能带着笑回忆这段过往。
    “南宫先生,祝你在此地大展宏图,为国效力。”
    “臣谢娘娘吉言,定当守护好边疆。”
    二人的杯子在半空相撞,从对方眼底都看到了一份知己的相契。有些事,尽在不言中!
    萧颖次日便启程了,这回上路从容了许多。一则在出门半年,比当初熟练多了。二则,南宫冀送的马,背上准备了充足的需要用到的东西。
    出城走了半日,萧颖在一条罕见的小河边蹲下身子,用水壶装水。
    “胡啸!”
    身后有快马追来,停在面前。
    萧颖笑笑,是那日自称聂大爷的同伴。
    “幸好赶上了,南宫大人说你可能还没走远。”
    “南宫大人找我有事?”
    “不是大人,是我。原本你回家奔丧,我不该找你帮忙,但正好你要从出岫牧场过,就帮我带回去吧。”
    萧颖看看他递过来的包袱,“什么?”
    “银子,是我这次去剿匪大人许的银子。他知道我是为了给我大哥治病才来,所以提前把银子给我。不只我,所有兄弟都提前领到了银子,托人捎回家中。你路过替我送回家吧。我会感激你的。”
    这倒也是个法子,招募这些勇悍之人,用于对抗悍匪。只是这些人,不一定还能活着回来,也难怪南宫冀提前把银子给他们。
    “好!我一定帮你带到。”
    “我叫聂桐,有机会再见,咱们再谈交情。”说着突然有点期期艾艾起来,萧颖看他一个豪爽男儿流露此等表情,心知肚明道:“还有什么东西,什么话,要带给你家里等着的好妹子,一并吧。”
    聂桐从兜里掏出个玉质的钗环,“这个给阿桑。”
    “好。”问明了路,萧颖便目送聂桐骑马回去了。
    踏上归程
    到了出岫牧场,萧颖才知道原来聂桐拿命去搏,也要换钱给他治病的人原来是龙之渊。他坦坦荡荡,用本名在这西北开了间牧常
    想起丘壑说过他从前是盖世英雄,现在却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萧颖有些心虚,忙忙的问了阿桑姑娘的住处就告辞出来。
    龙之渊待要挽留,听她说自己急着回家奔丧,不敢耽搁,便也只好送客。
    萧颖逃一样的出了牧常不过,龙之渊倒是不消沉,听聂桐说很有要大干一番的抱负。只是去年冬天着实太冷,冻死了不少牛羊,所以他们才没什么钱。
    想了想,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就只能做该做的事。
    没和李阁整日大眼瞪小眼的呆在一处,萧颖反倒很能体会他的难处了。难道人跟人相处,也有远香近臭一说。
    这些年,自己的随性肯定也伤害了他。过去是她为他想得太少。只是,还是没有办法就那样在宫里呆着。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害,还是这样就好。
    在阿桑那里,萧颖只说聂桐当兵去了,没敢像在龙之渊面前一样说实话。她看得出来龙之渊很担心聂桐,只是没在她这个外人面前表露。
    “当兵去了,怎么可能?龙大哥还需要他照顾呢。他不在,光是些请的人怎么行。牧场里那么多的事。”
    阿桑瞪大了眼问:“他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出去躲去了?”
    “没有的事。”
    “那你带我去找他。”
    “这个我还有事。”
    “那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把他找回来。”
    萧颖顿觉域外女子,比中原的爽快、泼辣多了。但相对的,也难对付多了。中原女子
    接到情人托人带的口信,哪敢扭着人要去找埃担心也只敢背着人担心埃
    “别、别拉拉扯扯的。我要走了,总之他办完事就回来了。”
    “咳咳1听到熟悉的咳嗽声,萧颖转过头来,“丘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丘壑和龙之渊一道进来,定睛看看萧颖,“原来是你啊,扮得还挺像。”
    龙之渊抬头,“怎么?这小兄弟你认识埃”
    “啊,是。表亲。”
    “皇帝不是也是你表亲么?”
    “一表三千里,我亲戚遍天下。我说小丫头,快把我这亲戚的袖子松松吧,我这就替你找情郎去。”丘壑刚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龙之渊催着去找聂桐。于是两人过来想看看胡啸走了没有。没有好再多打听些事。
    阿桑便冲着丘壑甜甜的叫了声‘邱大哥’,这才把萧颖的袖子松开。
    “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你要留下来照顾之渊。”
    “那好吧,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哦。”
    “那个胡啸,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丘壑叫上萧颖出去。
    “表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到了外面的空地上,萧颖小声问。
    “被你男人逼的呗,我老婆孩子都叫他弄到京城去了,天罗地网一样的找我。完了,我又遇到你,打死都没人肯信我原本不知道你在哪里。”他要是知道,自己老婆孩子被弄走了,肯定早把萧颖出卖了。
    “小阁不会对小纨和孩子怎么样的。再说还有璇玑在呢。”
    “所以我干脆跑出来看老朋友,不过,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萧颖便把她一言难尽丢人经历讲了一遍。
    “那个南宫冀不就是传言中你男人冲冠一怒的对象。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跑去找他。小心某人抓你回去,修理完了再修理。”
    萧颖没理他的话茬。
    “怎么,真的不要你的阁表弟了?”丘壑跟萧颖混熟了以后,发现她压根就是个男孩子脾性,开始觉得李阁什么眼神,竟看上个男人婆。后来,发现跟她相处很轻松。没有世家小姐的扭扭妮妮,爽朗的紧。不过,做朋友很好,做老婆嘛,是不太合适。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的么?”一国的皇后,失宠也就是被打进冷宫等死的下常怎么可能溜出宫了还能回去。被怀疑不贞可是要直接赐死的。
    “我在路上碰到你爹了。”
    “哦。啊!你说什么?”萧颖差点被口水呛到。
    丘壑奇道:“我还以为你猜到了,所以才没回去呢。原来你这么不孝啊?”
    “我爹不讲儒家那套的,还叫我们兄妹都不必讲。”
    奇怪的家庭教育。
    “具体呢,是这样,是你男人让你爹假死,然后哄你回去奔丧。你爹呢,就只好真的死了一回。现在正打着外出找你的旗号,享受花皇帝小金库的待遇,到处游山玩水呢。”
    萧颖张张嘴,像是她爹会干出来的事。
    “他确认我没死了?”
    “没有十成也有七八成了吧,你这回可真是把他惹急眼了哦。你是没见到他那一脸被人抛弃的弃夫样。”边说边留意萧颖的表情变化。这位主要是不回去的话,他可也得跟着变成光棍哪。
    “我这就是要回京城去。本来就没打算走到这样远的地方。”
    “你这就要回去了?不再折磨他了?”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要折磨他。我死了他才能断了念头。这样,他跟我都好。”于自己,不用窒息在宫中。于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而不必在有人暗算了自己之后还百般隐忍。
    丘壑两个指头在她眼前晃,“丫头,两个人的事哦。你一个人做决定就好了?”眼里有着不认同。
    “难道我跟他说,找个时间我们坐下来商量,他会理会我么?”
    倒也是,李阁骨子里是绝不接受拒绝的人。而且,他又是皇帝。
    “唉,算了,由得你们。不过你爹叫我遇到你跟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
    “说是阿发阿达的事,叫你好好想想。你在这呆着,我骑马,很快就可以到了。等我回来一起上路。我走了,阿桑还等着我去把聂桐找回来呢。”
    萧颖想着他去了,作用应该比较大,便挥着手说:“去吧,去吧。不过,我干嘛要等你回来,我又不会走丢。”南宫冀给她准备了地图和司南。
    丘壑已经把萧颖手里的马缰抢了过去,连着那些吃的、喝的、用的。
    “这马甚好,借我吧。龙兄,我这小兄弟就请你多照顾了。”翻身上马,几下就跑远了。
    萧颖气得跺脚,坏蛋!
    阿桑扶着龙之渊在路口送他们。龙之渊已经听丘壑说了,萧颖急着回家奔丧是听信了谣传。既然如此,那自然不必急着走了。便邀她到牧场小住一段,等丘壑回来。
    “胡大哥,我刚才着急,胡搅蛮缠了些。你别见怪。”
    “不会、不会。”阿桑这样真性情的女孩子,一向是萧颖很喜欢的。
    什么都没有了,萧颖只好暂时留下来。当时南宫冀本要分人手护送,被她一口回绝。她萧颖又不是只能等着人保护的弱女子。只要方向不错,她就能自己回去。虽然,边境有悍匪,但这境内,南宫冀说了,是很安全畅通的。除了官方的力量在维持,还有各家牧场自发组织的巡逻。
    萧颖这一路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不适合做皇后的人。可惜十年前没能看明白。小阁想飞,她不想做束缚他翅膀的人。
    以后璇玑跟长乐的婚事,她一定要盯着点。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能给自己忠告,毕竟她是把宫廷看得很透的人。
    萧颖呆在龙之渊的屋檐下,总觉得不对劲。可是阿桑家更穷,她只好在牧场住下。不过龙之渊倒是个豪爽开朗的人。看她别扭,以为她是因为是女孩子,独自呆在陌生人家里不自在,便让阿桑搬了来陪她祝
    阿桑瞅她半天,“听说你是女的,哪里像啊?”
    北地酷寒,萧颖又故意扮作男的,所以穿的自然是很臃肿厚实。想不到也给龙之渊看了出来。
    “你的脸干嘛遮住啊?”
    “在火里灼伤了。”阿桑听她语气沉痛,便也不再追问,两个人并头睡下。
    阿桑说起自己以后要生一群孩子,好帮家里放羊。
    “生那么多做什么?个个都是心头肉,离远了想得慌。”
    “你有孩子啊,那干嘛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是让人贩子拐来的。”该死的元可嘉,把她弄到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真可怜。不过,女人被拐卖了,夫家可能会休了你,你还是看不到孩子。”
    “我偷偷的去看。”
    七日后,丘壑带着聂桐回来了。
    原来南宫冀设计的围捕悍匪的计划已然实施了,招募到的百余人伤亡过半,聂桐还算好的,只瘸了一只左腿。
    阿桑心疼的立刻跑上去安慰,说没有关系。
    龙之渊脸上闪过一抹愧色。
    “大哥,我开始就光是为了挣钱,可看后那些人的作为后,就是真的想跟着把他们都抓起来,绳之以法。”聂桐说着,看到了站在后头的萧颖,“唉,你不是急着回去奔丧么,怎么还在这?”
    阿桑捶她一下,“胡姑娘的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