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南宫冀说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宁可血洒北疆,也要实现抱负;而龙之渊他受了如许打击,仍然能以强悍的意志重新站起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人生最重要,莫过于找到自己的位置。”
    “你的位置就在我身边。”李阁不容置疑的说。
    “……”萧颖觉得他们两个交流也是鸡同鸭讲。不过,这样子做下来就算是进了一步了。
    “颖颖,这一次我不逼你。你需要多久才能原谅我,我都能等。”
    “李阁!”萧颖差点拍案而起,又对她来这套。
    “你明明心里就恨得要死,把话说这么漂亮干嘛?我诈死骗你,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恨,你实在不必这么委屈。”如果是几年前,萧颖多半就被他这番表态感动了,但是一起睡了十年,还能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个霸道的家伙。
    李阁的手握紧,温情的面具戴不住了,“是,我是恨得要死。我这辈子没这么恨过一个人。”李阁说着,目赤欲裂。天知道他看到那句焦尸时是什么感受。
    “我也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我想过,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得不迎立新后以及面对以后无数的女人,如果再有哪个在我心头扎根,我不等这根扎牢,我就一刀把她砍了。免得他日再受那份剜心之罪。”
    萧颖看着他,是,这才是那个真正的李阁,如今的李阁。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维持自己从前的形象,还真是难为他了。
    “一直在我面前打温情牌,就那么有意思?”
    “谁叫你就吃这套,我从小到大在你面前扮弱也习惯了。现在这个样子,反而不习惯。”
    是,萧颖自私,他李阁也冷血。可是,最初的心动绝对是真实的。
    “小阁,你说实话,如果我真的变成个在后宫以夫为天的女人,你还会不会爱我?”
    李阁握着茶盏,静默半晌,“不好说。”他爱的就是这个任性的、耀眼的萧颖。如果,她真的亦步亦趋,就乖乖在后宫,他还能保持心底的爱意么?
    萧颖身子趋前,“你是不是想着,哪天我变成那个样子,你也就没什么弱点了?”
    “没有。”李阁矢口否认,“我只想着为帝这条路太过孤单,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温暖我。”
    “说我自私,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至少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呢?你的不离不弃在哪里?”
    “你都废我武功,形同软禁了,我跟你不离不弃个鬼。”
    “这世上,也就你敢跟我大声了。”李阁敲敲茶盏壁,“我偏还就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人。”
    “你确定不是从小听我的话听惯了?”
    “早就此一时、彼一时了。”
    这倒是。
    “总之,你方才提的方案我不同意。什么算了,婚姻是儿戏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开你。只要你活着,在我身边,我就不去找别人。”
    萧颖的想法就是,现在这样很好。她住在靠近皇城的,不起眼的地方,可以看得见孩子。
    “我说了,这次不逼你。毕竟,我也想试试拥有一切的滋味。”
    第一次交流宣告结束。萧颖就知道,李阁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不过也好,以后就放下过往,忘掉那个记忆中的小阁。
    萧颖看他在屋子里乱转,“庙太小了,怕容不下您这尊真佛。”
    “有张睡觉的床就成。”
    “那挤一挤吧。”反正一张床上也挤了十来年了。
    并排躺下,李阁在外侧出声问:“你把你这半年在外头的经历跟我说说。”南宫冀,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萧颖便从那夜在宫中发现有人窥伺说起,一直说到去给龙之渊、阿桑带口信。
    “其实那天,明日庄的女杀手本身倒没有杀意,是被我发现后才下杀招的。幸好,紫霞秘籍是治疗功效。不然,我就真被你害死了。”
    “你如果不故意把几个暗卫都赶走,怎么可能?他们拼死也要护你逃生的。你说你长得像御心皇后?”
    “五官有五六成像,可是御心皇后是那种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人。”
    “你恰恰相反。这么说,你遇到南宫冀纯属意外咯?”
    “那当然,我压根就没想离京城太远。”南宫冀是真正可用的人,萧颖相信李阁不会自误。
    “是,你只打算抛夫,没想要弃子。”口里讨伐,手却伸到萧颖的被里去摸索。
    萧颖伸手挡开,她恨死武功被废,任他为所欲为的那段日子了。
    “把手给我。”说话间,已一把握住萧颖的手,果真没再乱动,“睡吧。”
    萧颖看他没有继续动作,合上眼。
    李阁的呼吸不太平稳,看得出来还不平静。
    “萧颖,你是笨蛋吗?离开我难道你真的会开心?”夜里静悄悄的,他突然又冒出来一句。
    不会,萧颖把货从边城押到京城,转手赚了一笔,可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
    李阁说完这句,倒是阖目睡了个好觉,还是让萧颖弄醒的。睁开眼,萧颖正在拔他插在她指间的手指。
    李阁收回来,掩口打了口哈欠。
    “能用过午饭再回宫么?”她还没能跟箴儿说上几句话呢。
    “如果你留我下来过个有实质内容的夜,明早三更走都没问题。”
    “我心疼我儿子。”萧颖越过他下床。
    “今早又吃馒头?”
    “你昨天不是吃得挺乐呵?”
    “自己的丫头做的,我能吃得不乐呵么。不过,我今早想吃你熬的牛肉粥。颖颖你特别懒,我从前要是不生病都别想吃到。后来进了宫,就更是不动手了。”
    “魏姑姑应该熬粥了,牛肉也有,你再睡会,等一下做好叫你。”
    “嗯,我也要起了。”
    一家人围坐桌边喝粥,篅儿更是捧场的喝完还舔了舔碗延。
    “嗯,好喝。'
    “这可是你娘最拿手的。”
    篅儿把碗放下,“姐姐要学么?”
    璇玑和长乐渐渐摸到门道,也觉得做东西没那么枯燥。这么好喝的牛肉粥,倒是很想学一学。以后像娘一样,熬给一家人喝。
    萧颖看着眼前一大四小,有点唏嘘。她赚钱时感到的缺失,的的确确在这样的时刻填平了。
    可是再试一试,她现在暂时没有心力。这样的日子就最好了。可是如果李阁不争为帝,这样的日子她们也过不上。真是矛盾哪,那句话怎么说的,悔教夫婿觅封侯!她的夫婿,又何止封侯而已。
    弥天大谎
    吃过早饭,璇玑和长乐在院里练琴。她们的课程还是照旧,只是教授的人换成了萧颖。她虽然不精通,但教两个小丫头还是凑合。
    璇玑之前还很热情要教长乐习武,长乐扎了一会马步就不干了。
    萧颖就说:“嗯,要么不学,要学就要下苦功夫学好。”
    长乐点头:“娘,我不学。”璇玑就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长乐做没看见状。
    李阁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躺椅上,腿上坐着篅儿,阖着眼睛听琴。
    箴儿坐在萧颖跟前,任她打量。母子俩小声的说着话。坐了一会儿,索性让人取了文房四宝出来,把这幅难得的团圆场景画下来。
    “走开,走开!”篅儿手里捧着撕碎的点心,天上落下两只鸟在他手上啄食,他本来乐呵呵的摊着手,可有一只鸟把他胖乎乎的手给啄了。
    李阁睁开眼,笑看他挥手赶鸟。
    萧颖想起李阁也是先帝幼子,小时却长期只能靠明黄色的衣物来辩认父亲。深宫里的孩子受重视的程度,与生母的受宠与否是直接关联的。
    自己昨天的提议被李阁否了,接下来怎么做呢?
    李箴已经铺开纸笔,看了这一幕便由此起笔,把小弟赶鸟乱舞的双手和父皇嘴角少见的笑一并留在画卷上。
    然后望向弹琴的姐妹,长乐显然更专心些,不受干扰的练琴。姐姐却抬头看了下小弟才接着练习。两人弹得是一首曲子,便微微听出了差别。
    萧颖手里的戒尺,轻轻敲在璇玑手背。
    这副画面一直在李箴心底留存了很多年,直到他继位,依然如新。
    用过午饭,送那父子俩回去。萧颖拉着箴儿一直送到门口,赫然发现门口挂了个‘李宅’的牌子。
    长乐跟篅儿说:“你不是想回去么?”
    篅儿站在父母兄姐中间,咬着指头考虑了一下,站到萧颖身边。外面好玩,他天天都跟着娘出去,把姐姐们练习做出来的食物送人。
    李阁在萧颖耳边说:“颖颖,我下回出来等你的回音。”
    萧颖以为是十日后休沐的时候,没想到三天后他又跑来了。
    “你、你有这么闲么?”
    “哦,让箴儿先看一遍折子,分出轻重缓急和所属有司再送到我那里,是比从前清闲。”
    “他才九岁。”
    “我刚继位那会也才十四,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萧颖小声说:“谁让你一开始就表现得那么厉害,我儿子……”
    “他经历过那一年,好歹不是不知世事,我炎夏的储君,怎么能九岁了还当自己是孩子。”
    长乐本来牵着篅儿过来睡觉,听到父亲的声音,忙止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篅儿问:“我睡哪?”呜呜,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房间,只有篅儿没有。和娘一起睡很好,可父皇一来他就得去别处。
    “你跟我睡。”
    屋里李阁正在等萧颖回答,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宫去。
    “这不好吧,我已经‘死’了,这可不是儿戏。”
    李阁瞪她,知道不是儿戏,还干这种事。他也想了好些日子,怎么才能把话说圆了。毕竟,此时,还有十七位阻碍他改革的大臣在受罪。当日买通明日庄,窥伺皇后的是其中之一,朝野上觉得皇后对皇帝的影响过大,由她执政的一年看出她也是力主革新的。所以有人怀疑,皇帝如此坚决,枕头风也有影响,有人想搞掉萧后,然后再建言选秀,让后宫能有自己人。
    李阁冷笑,他何曾是听枕头风的人。
    “那就是说,我能把这事说圆了,你就回宫,是不是?”
    萧颖有点闪躲的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颖颖,你怕什么?”
    “我知道回宫对孩子好,我也想做个好母亲。可是……”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信心。”李阁坐在床沿,气闷的说。
    “你会越走越远,越飞越高,而我,却只能困守后宫,依赖你的感情而活。”
    “千百年来,不是都这样过来的么?”
    “所以,我说我不适和后宫嘛。”
    “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孩子做出改变。”
    “我也想,可心底总是不安稳。”如果夫妻之情能像母子亲情一样牢靠就好了。
    李阁咬牙切齿的问:“那要怎样你才会安稳?”他都禁欲半年了,她还觉得不安稳。
    “如果你许我出宫的话……”
    李阁下意识就要拒绝,想起高僧说的握紧拳头和放开的话,“你容我想想。”
    这个回答,其实已经出乎萧颖预料了。
    “好。”
    李阁伸手抱住她的腰,“要不,先给我点好处?”
    萧颖看一眼没合拢的门,“篅儿晚上挨着我睡的。”
    “刚才长乐牵着他走了。”刚才俩小家伙在外头鬼鬼祟祟的,他看见了。萧颖背对着门,又顾着和他说话,连脚步声都没听到。
    看萧颖还盯着门,立即脚步轻快的迈过去把门阖上。然后回来一把抱起萧颖,就往床上丢。
    萧颖啊的叫了一声,这床可比不得宫里的大床,一下摔上去,咯的疼。
    李阁一开始有点急切,让萧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大婚的夜晚。
    “慢、慢一点……”萧颖破碎的声音从李阁身下传出来。
    “慢不了,我都饿多久了。”
    “房子隔、隔音不好,璇玑的房间就在旁边。”
    李阁懊恼的诅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