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高兴呢。
    李阁还是十分的不乐意。
    “我去表示下关怀就回来。”萧颖看看那父子俩,起身吩咐备下轻便撵车。
    刚出门去,长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呵呵的笑着,“姐,我听谅哥说那个质子长得很不错。”李谅是李玮的长子。
    萧颖扫她一眼,居然打听这个去了。
    长乐看看萧颖的面色,“母后您放心,我叮嘱过他连小曼阿姨都不能讲的。”
    璇玑反应过来,瞪长乐两眼:“多事。”小脸却慢慢爬上一缕绯红。
    篅儿从长乐身后探出头来:“大姐姐,你脸红什么?”
    萧颖把他们一个个都推进去,“好了,母后去去就回,都给我进屋去。”
    萧颖轻车简从,入了质子府。待元回听到消息,被侍者扶着出来的时候,萧颖忙示意他不必行礼。然后让人扶着他进屋。
    “本宫是来探望的,若是搞得你如此诚惶诚恐,倒是大违本意了。”
    “皇后娘娘亲来探视,元回如何敢当?”他来了十一年,也就大宴时能远远看萧后一眼,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殿下自幼离家,很想念家乡吧?这里有一支你们北戎的老参,让侍者给你炖了补补身子。”
    “谢娘娘。”元回跪地谢恩,态度颇有几分不卑不亢。
    萧颖暗自点头,被送来当质子,然后就不管不问,心头肯定还是有怨的。但家里出了事,还是能站出来。璇玑的眼光不错。长乐打听来的说此人长相甚好,也的确是。十七岁的少年,一看就是斯文有礼的。在此时这么狼狈、憔悴的情况下,依然有着出众的风采。
    “你在炎夏这么多年,可还习惯?”
    “小臣来了十一年,已经可以说是大半个炎夏人了。承蒙皇上娘娘看顾,府里的先生教小臣读书识字明理。”
    李阁是安排了个很忠厚的宗室长者来监管各国质子,算是厚待他们的了。
    萧颖遣退众人,一边吹着茶盏里的茶末,一边问:“我看过资料,你是王室近支。如若,嫡系没人了,是有机会登上王座的。”这倒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宗庙里那些都让姓方的砍瓜切菜一样剁了,元回倒真是离王座最近的认了。
    元回抬起头,“小臣不敢奢望有这一日,即便有,小臣也会推掉。”
    “哦,为何?”
    “小臣在炎夏十一年,在北戎毫无根基。”
    “根基嘛,你登上那个位置自然会有。也少不了想当中兴大臣的人。”
    元回心内诧异,难道炎夏有意扶植他建立傀儡政权?可庄帝不像是现在能腾出手来做这事。开赴边疆的军队,震慑的用意更大些。
    “如果,我家陛下有意支持你登位,你可有意?”
    元回摇头,“我家国主尚在,太子尚在,还有几位王子,元回只是旁支,断不敢存此心。而且,元回心慕炎夏文明,唯愿终老于此。娘娘不信,小臣愿一死明志。”
    萧颖站起来,“那倒不必,你今日既这样说了,来日可就没有反悔了机会了。”
    “小臣定然不悔。”
    “好生养着吧,回头本宫遣太医来替你瞧瞧,可别落下什么毛病。以后时常来宫里走动走动。”
    “是,小臣遵懿旨。”
    质子府的人也尽是人精,皇后亲来探视,这可是质子府从不曾有过的事。元回的供给自此愈加精良。
    不过,萧颖一直不肯答应璇玑去质子府的要求。
    “你现在是长公主,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有些东西,不是光靠权势就能得到的。”以元回这些年的行事看来,也是会趋吉避凶的人,知道自己得了长公主亲睐,当然不会回绝。可萧颖希望,璇玑能得到更好的。再说了,她如今才十二,很多事情还可能有变数,也不宜传出些什么。
    她事后已经责备了长乐,也严令宫人不得外传闲话。知道璇玑去楼上看质子的人还在一个小范围内,她立即就把人全集中起来训过话来。如若有半句外传,一并贬去永享,做最低贱的活计。
    说要扶持元回的话自然是萧颖试他的,璇玑的性子做不来一国之母的。而这个元回,如今正顶了个民族英雄一般的光环,在炎夏人的口耳相传中是很受敬重的。她相信,李阁私心里应该也是蛮欣赏这个人的。
    如果他有争位之心,在威望上已经有了。其它的,只要他愿意暂时做一段时间傀儡,不管是谁的,应该也都会有。
    可是,既然她闺女喜欢这个人,她就不能让他走到这条道上去。更不能让他知道璇玑此时还有些懵懂的心思,加以利用。也不容许旁人对她的女儿有任何的闲言闲语。
    李阁还是十分的不爽。
    “你倒是上心,那小子的底都让你全翻了出来,还真看上了不成。没见过这么急着做丈母娘的。”
    “我哪是急,有些事情还是先知道的好。就算不是这个,孩子也一日大似一日,总会有离巢的一天。再说,我去探视,不是也是表示了炎夏的态度么。”
    李阁冷眼看她忙活,慢慢觉出点味来,“你怎么这么上心?”
    “我闺女的事我能不上心?”萧颖反问。
    “哼!你是不是觉着那时没人在边上帮你把关,你嫁错人了?”
    萧颖回过身笑着摸了下李阁冷下来的眉眼,“不是,即使重新回到十三年前,我还是会嫁你。”
    这还差不多。
    “不过,璇玑她的性子像足了我比较自由悠哉的一面。如果让她过这样的日子,她肯定不行的。”
    “哪有人是天生就适合过什么日子的?”李阁还是有点不以为然。
    “肯定什么人都能适应所处的位置,但能跟自己想过的日子合拍还是最好的。”说起来,长乐倒是挺适应宫里生活的。而且,是那种不管什么情况,都能让自己过得好的。
    “唉,你别臭着脸了,就不能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欣?”
    “我还没到而立之年呢。”
    萧颖的笑垮下来,“别跟我提年纪。”刚过而立的女人,很听不得这话。
    李阁知道捅到某人的痛脚了,忙把刚才的冷硬收了,轻言细语的抚慰:“长乐说的对,压根看不出你比我大。”
    萧颖揉搓他的脸,这家伙,这些年越发的成熟英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要不,我再留多点胡子?”
    “哼,男人很经得起老的。”
    李阁把她拖到梳妆台前按坐下来,“看,你哪里有比我大的迹象?比起来,我觉得丘壑实在像是卖假药的。”
    “跟谁比?难道你宫宴的时候还抽空去瞟几眼那些命妇,然后在心底比较一番。或者是没事时在心底拿我跟那些新进的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宫女比。”
    李阁手一摊,踩着了雷点,他说什么都是错。
    “来,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嗯,这个吧。”随手抓起萧颖起先摆在面前的纸,元回那小子的资料,李阁很想揉掉,可此时不宜。
    “你觉得他还不错?”
    萧颖点头,“是个还可以列入考虑的对象,当然,还是要看璇玑自己的心意。”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
    “哪不错?”
    “性格比较温和,不至于和璇玑针尖对麦芒的。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不会把他拖入不想要的生活里去。而且他愿意一辈子呆在炎夏,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璇玑肯定吃不了亏的。”萧颖边说边点头,虽然早了点,但有一句话叫未雨绸缪。
    “这好像是你当年给自己找夫婿的标准呐。”当年的李阁被当做不知事的小表弟,是听了萧颖不少爱情宣言的。不过按她这个要求,除了性格他勉强合格。另外的两点,一是最好不要有野心,而是地位比女方家要低,他好像都不符合。
    “这么说起来,我从来都不是你心里的好人选咯?”
    萧颖装糊涂,“我哪有选过?李践那厮逼婚,我直接跑了好不好。”
    临睡前,几个小鬼分别来问安,然后被打发回去。
    篅儿还是当长乐的跟屁虫,长乐在和璇玑斗琴技中胜出后,又有心思带着他玩儿了。
    “父皇、母后,这个小屁孩说他要樊芷若做小媳妇儿。”
    篅儿已经快五岁了,时时冒出点童言童语来,很是逗趣。不过,这一句却让萧颖笑不出来。
    “篅儿,这话可不能胡说哦?”
    篅儿搅着自己的胖手指,“没胡说,芷若比我大。”
    李阁蹲下来,“就光这一点,比你大的人多了,有什么非她不可的理由么?”眼里却含笑看着萧颖,后者瞪他一眼。
    篅儿摇头,“还不够么?母后不是也比你大?”
    李阁看了眼立在门口的双胞胎,“我喜欢你母后,不管她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不管她是青春韶华还是红颜老去。你能做到么?”
    篅儿听不懂,疑惑的把他们望着。
    李箴和璇玑一道走过来,问过安后牵着小弟出去。
    璇玑和长乐看着他牵着篅儿回去,边走边循循善诱:“你喜欢芷若?”
    “嗯。”篅儿点头。
    “和喜欢两个姐姐有差别么?”
    篅儿皱眉,怎么父皇和太子哥哥今晚都说他听不懂的话。可是,喜欢就是喜欢,还要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很老实的说:“没有。”
    李箴点头,“那你为什么想要她做你的小媳妇儿?”
    “太子哥哥你说的,只能喜欢家里人啊。”
    “这样啊,那你可不要在再拿着要人家做小媳妇的话乱说,这些话说了对芷若不好。”
    篅儿咬咬手指,有什么不好?
    “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那天他看到太子哥哥跟芷若在小池子那边打水漂,都不带他玩。小家伙福至心灵,“哦,我明白了,太子哥哥你也喜欢芷若。所以跟父皇一样,有别人也喜欢了就不高兴。”还挤眉弄眼的问:“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还有些稚嫩,不过,李箴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篅儿低下头,半晌不出声。
    李箴侧头观察他,冷不丁他抬起头来,“太子哥哥,我还小,不用避嫌吧?”要是以后他都不能招芷若玩就惨了。
    李箴笑出来,大方的说:“你尽管去找她玩好了。”
    出了何事
    作为庄帝初年才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这十来年欧阳溢算得上一时新贵。
    解南越危局一鸣惊人,平定蜀地之乱更是一马当先。如今,又被委以出兵北戎的重任。
    只是,临出发时,庄帝面授机宜,却是要他点到即止,炎夏军队只要配合元氏旧部就好。甚至不需参与到对方氏的穷追猛打里去。皇帝不想要一个分崩瓦家的北戎。因为对他的中兴大计其实没有帮助。反而容易让北地成为心腹之患。他们只要让元氏有力量和方氏斗下去就好。不必帮他们把对手打死了。
    只是,大将军马放南山之时,是不是真能卸甲归田呢。那以后的日子,要做什么呢?作为军队的高层将领,他这几年也咂摸出皇帝有要削减军队的计划。可是,军人不打仗,要还算军人么?他心头有些烦躁,推开被子起身。
    身侧那个柔柔依偎的身影动了动,没有起身。
    这可是正宗的元氏王族之女,血统比那个元可嘉还要正统。人家在这个时候送了个人来给他,什么意思他自然是清楚的。
    早些年,欧阳溢也身先士卒,有酒有肉都和士兵分享。但是,慢慢的他开始察觉到地位上升带来的好处。那是位卑者无法享有的。
    这一次,慕容军师病重,可以说他难得的能够独断专行。
    他已经在这里耗了不少功夫,可就是逼不出方氏出来决战。南宫冀遣人送补给时略有微词。可他费尽心思也没能找出方氏的大本营,又不是他有意拖战。
    也有幕僚在他耳边暗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们现在在北戎境内,主要是元氏的支持者在供给所需。
    幕僚的意思他明白,让他索性就这样,不战,拖着。或者,干脆留在这里,做北戎的太上王。
    “将军,您上无老人需要奉养,在此再娶个夫人,害怕不能有人承继香火么?回去以后,按现在的情况看,很难再有大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