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有意限制佛门弟子的数量来增加国库收入了,怎么还会平白无故养着那么多军队。”
    那个结发的妻,他们聚少离多,至今也没有孩子。
    欧阳溢撩开帐子,外面是千张灯火。这十万人马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可是,他能完全辖制的住么?
    还有,皇帝为什么要把那个国舅爷调派给他指挥?
    萧顼军衔不算高,只是个校尉,是个中级军官。他此刻正在喝着小丁送来的秋叶白,喝了一大口,抹了下嘴巴,“厄,够劲,难怪...四弟喜欢。”他看了小丁一眼,“你小子混得可以啊,又升了。”
    “嘻嘻,都是南宫大人提拔,上回剿匪给我升了一级,前段日子又升了一级。”
    萧顼压低声音:“把话带回去,是真找不着人。可我看,欧阳溢的态度有点悬。”
    “知道了。”
    “快走吧。”
    萧顼送了小丁出去,看着欧阳溢的主帐,口里低低的骂了一句:“找不着敌方主力,还有心思在军帐里搂着女人睡大觉。”
    这一次,算是他头回正儿八经的上战场,想建功立业的心思自然是浓的。而且,这一仗之后要想再有打仗打,恐怕不容易。
    萧顼挑亮了灯火,翻开搜集的方齐宣过去的用兵之道细细研究,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数百里之外,南宫冀也正在灯下琢磨,皇帝密令他时刻注意欧阳溢的动向,他在等小丁带回来的消息。
    倪裳端了参汤进来,南宫冀察觉开门声便把手里正把玩的几颗金瓜子塞进了袖袋里。
    “孩子睡了?”
    “早睡了,你还不歇着么?”
    “这就要歇着了,走吧。明日小丁回来,让他马上到府里来。”后面一句是跟文书交代的。
    “是,大人。”
    第二日收到萧顼带回来的消息,南宫冀立刻起笔写了密折让人快马送到京城。
    折子五日便到了李阁手里,他掂着轻薄的折子,“找不到主力,这是个什么情况?”欧阳溢不熟悉北戎地势,但元家人熟啊,方齐宣把人都藏哪去了。他这是想等到过冬,炎夏军队不适应北方严寒再下手啊。但这么多人要吃药喝,总不能藏到天上去了吧。
    “皇上?”
    折子送进来的时候,楚灏正在回禀他限制僧侣数量的建言。
    李阁轻轻把南宫冀的折子放下,“哦,你接着说。”
    “所以臣建议,这事由觉慧大师亲自去推行。臣责成户部官员把各地僧侣造册备查。”
    李阁点头,“嗯,觉慧是得道高僧,很有影响力。他能去推行,阻碍自然少得多。行,这事朕来跟他说。你就去忙你手上的事。”
    楚灏退下。
    李阁回去,萧颖正在听篅儿摇头晃脑的背《千字文》。
    “父皇有事,那儿臣先告退了。”小家伙后半段还不熟,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李阁坐下来,把欧阳溢找不着方齐宣的主力决战的事说了。头往后仰,靠在萧颖身上,然后把她的摆到自己的太阳穴上。
    萧颖轻轻帮他按着,这两年,李阁偶尔会把一些难题带回来,有时候就是说给她听听。有时候也征求下她的意见。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再给他点时间。”
    “可再等一个半月,就要进北地的严冬了。到时,我炎夏儿郎可是战斗力要锐减的。再拖一个冬天,我们也拖不起,方齐宣也不会让我们安稳过冬。师出无功而返,对士气、国威都有影响。”
    “这可真是个问题。”
    元回在萧颖去探视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说的,时常到宫里走动起来。这来了几次,也看出点门道。
    长廊上,璇玑和长乐并肩走着,元回远远看见,在廊下施礼。
    长乐推推璇玑,“唉!人在那边。”一边招手,“北戎殿下,你请过来。”
    元回便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那里到了冬天,喝一口气出来都能冻上,是么?”
    元回回忆了一下,点头,“好像是的,我们冬天出去了如果忘了戴耳套都要赶紧拿雪搓耳朵,不然就冻坏了,很容易掉。”
    璇玑惊讶的瞪大眼,“那么冷啊?”
    长乐又出声问:“你进宫来做什么呢?”
    “小臣想请旨回北戎去。”
    长乐忙问:“为什么呀?”
    “小臣的亲人都在作战,小臣不想置身事外。”
    长乐瞟了眼璇玑的表情,“你是质子,怎么能说是置身事外呢。你在这里,代表着北戎和炎夏联军的诚意。”
    元回也瞟了眼璇玑,低声说:“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而且,我的母亲、妹妹也都在那里。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长乐看璇玑还是不出声,跺跺脚,“你们自己说吧,我走了。”径自走到萧颖那里去,把话对她说了。
    萧颖笑笑,“倒有几分血性。”
    “母后,你不管啊?”
    “我要是把人绑在这里,他会怨你姐的。而且,以他目前的威望,去了说不定能收到奇效。且看你父皇如何决断吧。”萧颖把长乐揽进怀里,“你这孩子,以后一定是个操心的命。”
    长乐窝在她怀里,呵呵的笑。
    元回面见李阁请旨,李阁果然同意了,还派人护送他回国。
    萧颖一直留意着璇玑,终是忍不住问:“璇玑,你怎么想的?”
    璇玑低下头,小声说:“我不喜欢软趴趴的男的,他那天跟我说多谢我错爱,可他不一定还有命回来。”
    “我是问你怎么想的?”
    璇玑抱着萧颖的胳膊,“我还小,也不用想得那么远吧。”
    这倒也是。
    萧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心动归心动,但确实还是小了点。
    可元回走后的第二日,却又宫女拿着璇玑留的书信急急来告诉萧颖,公主留书出走了。
    萧颖大惊,接过来一看,璇玑说她去送一送元回,送了人就立马回来。保证不会干别的事,让她和李阁不要担心,也不要派人去找她。
    能不担心么,李阁直接就怪到萧颖头上,说是她没做好的表率。
    “她是我一个人宠成这样的,成了吧?我现在就去把人给追回来。”萧颖接到信就有了这个打算,所以派人立即把李阁请回来商量。
    “你去?”
    “璇玑的身手和性子,不是等闲哪个人就能弄回来的。派去的人,肯定顾忌这顾忌那的,还是我去最好。”已经派人先去打前站了,看情形小丫头是昨晚入夜溜走的。不过,她的轻功还不足以不惊动人。
    “她怎么出宫的?”
    萧颖低下头,“你骂我吧,把我的腰牌偷走了。”
    “早去早回。”
    “好的。”萧颖麻利站起,换了轻便衣装出宫。
    到了宫门处,候着的人告诉她,长公主确是昨夜从西城门出的京,已传令各处驿站留意了。
    “好,知道了,走吧。”萧颖面覆轻纱,带着一小队人沿着璇玑的踪迹追去。这家伙当初嘲笑她是江湖菜鸟,实则她自己也是。这一路可别遇上她上回的事,在半路生病没人管。
    萧颖心中着急,快马加鞭一路追去。终于在临近山海关的地方遇上了返程的璇玑。
    璇玑一看到她,就吓得从马上跳了下来。
    萧颖从沿路的驿站得知,有一个萧姓少年拿着令牌逼迫甚至是强抢了他们的好马,沿路更换。他们得到消息说是京中贵人,也没敢报官追寻。萧颖算着比她快一夜,怎么也该能追上,但他们人多,换马反而不如璇玑一人那么便捷。后来眼见临近山海关,萧颖反而让人跟了上去,自己却缓了下来。既然都送到这了,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道个别。
    “呵呵,娘,你来啦。”
    “你爹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能不来追你回去?”打量了下小丫头,面纱上沾了尘土,整个人风尘仆仆的,两只眼倒显得格外精神,亮晶晶的。
    萧颖现在也没经历训斥她,只要没出事就好。其它的,缓一步再说。
    于是放缓了归程,慢慢回去。
    “驾——驾”有一匹马呼啸而过,看那装束,是八百里加急的边关报信的。
    难道,出了什么事?
    “拦下!”
    “是。”两名暗卫提马追过去,不一会儿把人和马带了过来。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耽误了你们付得起责么?”那人愤然低吼。
    “小丁?”是西北都护府出事了,还是北戎军情有变?
    小丁停止挣扎,方才这两人是拿了宫里的腰牌给他看。这人又是谁?
    萧颖把面纱揭下。
    “四、四公子?”怎么变成女的了。
    “见了皇后,还不跪拜?”
    岂曰无衣[vip]
    岂日无衣
    皇后?小丁愣怔了一下,过去的疑点一起串了起来,纳头拜倒。
    “起来吧,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小丁将揣着的信递给萧颖,“我们和欧阳将军失去联系了,大人说怕他要拥兵自重,让我速报朝廷。”
    “我二哥那里呢?”
    “也联系不到。”
    萧颖没拆信,直接问他:“那就你们所知,北戎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听说是找着了方齐宣的主力,要发动决战。然后就不知道了。”
    把信递回给小丁,“你还是照旧上京报讯。”
    小丁道了声是,翻身上马而去。
    “娘,我们现在怎么办?”璇玑来不及想元回会怎样,心头也和萧颖一样担心着入了北戎的炎夏军队。
    “容我想一想。”萧颖勒马靠边,心念电转。十万子弟兵哪,马上要过冬了。欧阳溢是猪么,这个时候不及时打垮方齐宣的有生力量,然后回撤,留在北戎做什么。
    难道,有什么隐情?
    萧颖心头排演了几种可能,第一,就是欧阳溢打败了方齐宣,真的是想做北戎的幕后决策人,拥兵自重以威胁朝廷。因为他知道朝中的改革正在进行,李阁一时还真腾不出手来收拾他。
    第二,欧阳溢与元氏的联军被方齐宣败了,他封锁一切消息,意图染指炎夏边境。如果是这种情况,事情就大了。
    第三,联军打败了方齐宣主力,却不愿意炎夏军队撤走,所以以补给挟制了欧阳溢。
    “娘娘还是带着公主回京吧,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皇上自有决断,娘娘不宜牵涉进来。国舅爷他是为国尽忠,即便...”身旁跟出来的暗卫首领劝道。
    萧颖点头,“你说的有理,我们走吧。”一边拍拍璇玑,“元回要从西北都护府过,南宫先生令会拦下他的。你跟我回去。”
    璇玑知道此时任性不得,乖乖点头。
    一行人返回到邻近驿站住下。
    当夜也有八百里加紧的信差来换马,萧颖终究放不小心,仍让人拦下问了个究竟。
    原来南宫冀已然联系上了欧阳溢,他的确是和元氏一起联军一举击溃了方齐宣主力。但方氏仍有军力部署。而欧阳溢在这一战中,身中毒箭昏迷。
    皇帝见好就收的嘱咐只他自己知晓,事先并未告知旁人。于是,身边一个高级幕僚就与元千雪(欧阳溢帐中女子)联手,阻止了炎夏军队回撤。事后查明,那名幕僚已然让元氏买通。
    带欧阳溢醒来,似乎一切木已成舟。他前思后想,数日失去联络,南宫冀定然是要上报朝廷的。那样,自己拥兵自重,就落到了实处。这边,北戎元氏供养精良,但时时有可能以此为胁,难道自己真的就骑虎难下了。
    他私下找到被软禁军中的萧顼,想请他传话,他欧阳溢没有反。但他又怕,皇帝已然定了他的罪。
    南宫冀派去北戎的探子总算探到消息,死伤殆尽才将确切消息传回。南宫冀收到后,立即又上了加急文告。因为欧阳溢说他需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给予保证,他才能将十万人带回。
    萧颖冷笑:“不然,他就可能真的拥兵自重了。哼,不自量力。那是炎夏的子弟兵,可不是他欧阳家的私兵。那么现在,他是在等朝廷钦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