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消失,不到片刻各个入口再次出现一批身穿御林卫铠甲的护卫,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楚卓听到门被踢开的声音时,正挣扎着起身,转头刹那,见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不顾身上的狼狈,不顾还光着的脚,跃下床铺,便向沃瑛奔去,风吹动汗湿的长发,破碎的衣服飞舞着,近了,近了,四步、三步……还未数到二便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楚卓手指紧紧地拽着沃瑛的衣袖,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像镜花水月般在自己面前碎散。
    沃瑛低头,楚卓通红的脸上满是泪水,嘴唇红肿,斑斑血迹,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红痕,瞥了眼仍呆傻在床上的太子,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转头轻柔的将外袍解下裹在楚卓身上,仔细拢了拢。然后缓缓抚慰仍不住抽泣的楚卓,
    楚卓好不容易压下抽泣,从沃瑛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的张口欲言,却发现出不了声,这时才感到喉咙火辣辣的痛,急得差点又要开哭,沃瑛马上发现问题所在,捧住她的小脸,低声道:“没事的,卓儿别急……你想说什么?”
    楚卓闻言勉强稳下心绪,用唇形说出两个字,“离开。”
    沃瑛立刻单手将怀里的泪人抱起,左手轻拍起伏仍稍显剧烈的背脊,在提起那一刻对着破军方向轻轻一横。
    破军立刻伸手将太子惊恐欲喊的嘴蒙上,利落的一剑穿胸而过,快、狠、准。
    ……总算可以宰了这家伙!唉,只是善后麻烦了点。
    “将胡太医带来。”对杵在门口滕毅甩出一句话,也不待他回答,便足尖轻点一路奔回了沃府。
    禄存一回府便接到留言,暗叫不妙。转身欲赶去皇宫,却见沃瑛衣衫带血怀抱一个娇小的人儿飘然而至。
    禄存立刻白了脸,沃瑛对僵立在门口的禄存视而不见,往室内而去。
    ……阎王大人啊……我是不是要去陪您了……
    随即脚跟旋转,向内室跟进,进门立刻单膝着地,垂头掷地有声的道:“属下失职!请主人责罚!”
    沃瑛手下不停的将楚卓轻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仔细掖好被角,才缓缓转身,低头审视禄存片刻,轻吟道:“你可有何放不下的?”
    “属下孤身一人,死不足惜!”丝毫不意外,这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自己。
    楚卓一听,才稳定下来的小心肝,立刻狂跳,张嘴拼命的挤出几个嘶哑不成调的单音,手不停的拉扯沃瑛的衣袖。
    沃瑛却是不再回头,任楚卓拉扯仿佛入定般的坚决,楚卓抬眼见他薄凉不为所动的侧脸,心里的悲伤焦急随着眼泪滚滚而落,滴在修长如玉的手背上,轻轻跃起,一滴一滴。
    手指抽了抽,沃瑛闭上眼。
    楚卓见他还是没反映,眼泪落的更凶……
    沃瑛眉间轻跳。
    剧烈的抽泣声在室内回荡,不久便开始伴随着因哭得急了引起的打嗝声响起。
    薄唇轻吐口气,揽住快喘不过气的身体,“好了,别再哭了,把嗓子哭哑了可好。”
    侧过头对禄存道:“下去吧,下不为例。”
    禄存起身,低头告退,窥了眼神色稍有得益的楚卓,心理叹道:你行!你是天王老子他娘!
    楚卓立刻停下抽泣,怕极了真给哭哑,靠在沃瑛身上,装乖乖。
    沃瑛从小厮手上接过巾帕,缓缓擦拭楚卓满脸的眼泪汗珠,眼神接触到血块凝结的嘴唇时一顿,指腹轻触,楚卓怕痛的一跳,便听得仿佛轻柔的声音道“放心,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卓闻言震惊的抬头,想从他的神色中证实自己心里的揣测,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正检讨自己的观察能力,就见一身紫衣的腾毅带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足有一尺长的老头匆匆赶到,老头儿上来先向沃瑛鞠了一躬,沃瑛虚抬了下手,示意大夫替楚卓视诊。
    胡大夫将眼前的女子上下环视了一圈,身上裹着被子,无从入手,唯一入目的便是嘴上的伤口,只好从怀里取出伤药交予沃瑛,口里道:“涂抹在伤口上,几日便可痊愈。”
    沃瑛伸手接过,才道:“她的喉咙受伤,不能说话。”
    胡太医胡子一抖,费神了半天,原来是喉咙出了问题,这一个两个都不说,又不让我靠近,真当我是神医啊!
    沃瑛倒也没阻止胡大夫靠近,只是这眼神似乎挺有压力的,压得老大夫只能用“望”这一招了。
    “那……姑娘是如何受的伤?”这得问清了,对症下药。
    “喊的……”
    真是悍啊,老大夫颤着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日三次,一次一颗,伤不重者一日便可痊愈,若伤势较重,继续服用直至好转即可。”
    沃瑛再次伸手接过,倒出一粒在手心,闻了闻淡淡的薄荷味,瞟了眼胡太医,才将药给楚卓服下。
    御用之药均是奇珍异材提炼而成,楚卓感觉药丸从喉咙中下滑、溶解,火辣辣的痛立刻消失,张嘴轻咳了声,果然已经能出声,只是还稍带沙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沃瑛见药见效,瞅了眼正犹豫着是否要告退的胡太医,转头将裹在被窝里的楚卓审视了一遍,低声询问道:“卓儿……身体可好?”
    哈?! 不会是想让这老头子给自己来个全身检查吧!
    “好!好!”立刻急道,确实不打紧,都是些皮外伤,不到半月就退的,自我安慰……
    “那就好……”只见沃瑛也是面色一宽,显然是不想让那老头靠近。
    胡太医闻言抬头间,总算是看清了小姑娘露在外的手臂、脖颈上有不少红痕,且有转青紫的迹象,第三次抖着老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罐子,递出,口中道:“这是治疗瘀伤良药,涂抹在伤处,几日便可退。”
    沃瑛欣然伸手接过,颇为满意老头的识趣,只不过,下一刻就听着老太医抖着声道:“大……大人……您年轻气盛……这姑娘……凡事……悠着点……为好,伤……伤身体的很。”说完就红着老脸害羞状的低头退了出去。
    沃瑛欲辩不能的看着老太医撒腿开溜,楚卓也裹着被子傻坐在床上,反映过来后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沃瑛不说话……心里开始泛出笑意,真是小强……
    沃瑛见楚卓眼晴晶莹剔透,不在泪眼迷蒙、惊惧漫溢,心头宽慰,示意身侧的腾毅离去,低头在楚卓耳边低声道:“卓儿……上药吧……”
    ……
    当晚,夜黑风高,一抹紫色闪入沃瑛的书房。
    “大人……”出声示意正低头批阅卷轴之人,见沃瑛停下手中笔,幽暗的双眼盯着自己,轻靠向椅背。
    “大人……破军已处理完毕。”指的乃是太子一事,犹豫的抬头似乎有言欲再述。
    “说便是……”见腾毅踌躇的神色便知
    “是……太子一死,计划就要更改。”
    “太子未死,不过另有其人罢了。”嘴角扯出一个高贵而神秘的微笑。
    “大人……您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今日……您……”未完之意,两人心之肚明。
    淡淡道:“太子一事无妨,这几日本就在考虑,没想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
    “请恕属下直言,楚姑娘的存在对大人的计划不利!”下定决心,便铿锵有力的道。
    “我自由分寸,你无需担心她。”说完闭眼不再开口。
    腾毅见状便闪身离去,今日已经逾矩,得到这样的回复已是极限。
    良久后,沃瑛才睁开深幽的双眼,手指轻触扳指,望着书房一旁的软塌,轻声喃喃:“你会吗?”
    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没有任何回音……
    那日之后,禄存是铁了心不再受楚卓的妖言所获了。
    不想楚卓也是吃了苦,受了惊,学乖了,不敢再耍嘴皮子鼓动他擅离职守,两人相处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至于太子,楚卓很是纳闷,那日沃瑛带着腾毅闯入,强行带走自己,这么大的动静,第二天居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太子依旧花天酒地,不问正事,未对沃瑛发难,沃瑛也仿佛不在意太子的所为……可怜自己又回到风雾山庄的夜夜惊梦。
    不过,如今一梦惊醒两人,沃瑛已经习惯了每每半夜的尖叫声了,一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就就立刻拥紧她,然后然后……总之,让自己连回味噩梦的时间都没有!
    禄存盯着眼角带着似怨非怨,嘴角挂着傻笑的楚卓,无奈的摇头,唉……恋爱中的女人。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月底转眼即到,长公主和陵城万众瞩目的皇家婚礼在老皇帝一声气喘吁吁的“照办”下进行,很有“冲喜”的味道。
    十里红绸,万人空巷。
    杀人弓虽.女干犯结婚,不幸!
    新娘不是自己,万幸!
    却是密友,不幸……
    楚卓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正是在满堂红的婚宴现场,出于新娘是周蓉的考虑,楚卓还是硬着头皮携了“新欢”来参加了好友与“前夫”的盛大婚礼……
    这身份在知情人眼里确实挺诡异的,所以楚卓一点也没有怪罪同桌几人的怪异表情,真的,还对着看到自己大大方方的跟着沃瑛落座时嘴角抽搐的五皇子,微微一笑,可把周志感动得眼眶犯红。
    环视一周,万幸,没有看到太子那张能毁了一切美食的脸。
    “沃大人和虞大人真是志趣相投啊 …… 都对青楼艳妓情有独钟!”音调似乎高了点,面部表情丰富的五皇子,耐不住寂寞开了口。
    沃瑛继续对五皇子无视、无闻,狗吠人是听不懂滴。
    周围几人,明显级段不及沃某人,范烨怒,薛居正惊,其余人等稍有尴尬……五彩缤纷……
    楚卓这才意思意思皱了皱眉,抬眼研究起同桌的唯一一个女同胞,只见美人也正向自己送菠菜,一双美目盈盈,似羞似怯,娇美无匹,容色绝丽,柔弱无骨的靠在虞司勋身上,倒也不怕人蜚语。
    楚卓自叹不如,当日皇宴上想必是学得不伦不类了,看看人家,就知道差距在哪了,天赋问题……
    只是这美人眼神似乎不善,只听的美人红唇一张,娇滴滴的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周朝第一美’,楚姑娘了吧?”说完还对楚卓来个全身扫描,眼里很是不以为然。
    厄……被鄙视了……楚卓有点后悔没听禄存的劝,将那两个包包头给拆了。
    如今的楚卓是清纯有余而美艳不足,扎上两个可爱的包包头,配上十六岁的小嫩脸,和沃瑛一牵手,要跟在他身后,甜甜的叫一声“爹~”也没人会怀疑了。
    美是美,就是与这个“周朝第一美”确实不配,也难怪美人发难了。
    正犹豫怎样回美人可以让美人的怨气和敌意降低一档,就听得虞司勋轻声喝道:“谁允许你说话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句话美人立刻步五皇子后尘,红了眼眶,还不甘心的瞪了楚卓一眼。
    别看这句话委屈了美人,却也把楚卓气的够呛,这不一刀砍两人嘛,在这些人眼里自己的身份和美人是一样滴! 看你那小样都还没去过俄罗斯呢,就学起沙猪了!
    心里正愤愤呢,就听得悦耳低沉的声音响起,“卓儿,这是芙蓉灯香酥,我尝过了,味儿还不错,你试试。”说着就将小点心夹到了楚卓的碟子上,好不温柔。
    楚卓两眼闪闪发光的仰望着沃瑛,心里直叫嚣:爹啊!你真是我亲爹啊!
    可惜,美人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虞司勋倒是一脸泰然,对沃瑛明显跟自己对着干的行为完全不在意。-------------事实上虞司勋那话确实还真没针对楚卓的意思,说者无意啊,可怜虞司勋一话出口被众多人暗骂在心,却还不自知。
    楚卓自个儿是乐了,但见那美人脸上青白交错,欲哭强抑的神情,很是不舍,俗话说得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便跳下椅子,伸手夹了一快芙蓉灯香酥递向美人,唉?应该叫什么来着,不知道名字那,姐姐?小姐?姑娘?总不能叫美人吧……
    众人也惊讶的看着伸长了手,一副苦恼状的楚卓。
    “姐姐!这个味道真的不错,你尝尝吧!”姐姐就姐姐吧,笑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伸直了手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