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而断,“带夫人走,不准她出房门半步!”
    “放开我!带我走又怎样,你就不用面对我了吗?你这个懦夫!”
    好样的,敢指着鼻子骂他!
    “看来我对你实在是太宽容了”眨眼间来到楚卓面前,手指轻卷起她的短发,弯下身漫声道:“你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可怜的小东西。”
    僵着身子,寒毛因那冷之极的语调一根根的竖起,双眼透过他的肩头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中满是惊骇的担忧。
    “别再折磨他了。”声调明显的因害怕而不稳。
    “哈,真是可爱,到了现在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好似心情大好的笑道。
    “听到了吗?好好照顾他,可别让他死了!”一把拉过楚卓,打横扣住抱起,让她动弹不得,转身对属下厉声道。
    双手用力箍着楚卓来到房门前,见青玄惊恐的望着两人狠命胶着的样子,嘴还未张,就见侧身经过的陵城饱含深意的瞟了他一眼,沉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青玄,不要让我找到杀你的理由,那就太可惜了!”
    背脊一僵,双膝落地,低垂下头不再言语。
    一脚踹开紧闭的门扉,径直进了内室,一把将手上的人丢到床上,狠狠的盯着因为激烈挣扎而满脸通红的人儿。
    楚卓心惊胆战的逼迫自己直视着他吃人般的眼睛,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内心的惊恐。
    “你不是很敢吗,想知道什么,说啊?”语气轻柔的诱哄道,神情却远不是这么回事。
    “我是谁?我要听实话!”大声道。
    斜睨了眼明明怕的要死却死死硬撑的女人,“你是谁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轻声道,像是恍然大悟般轻拍了下手掌,弯下腰:“用说的似乎说服力不够啊,那就用做的!做到你相信为止!”一字一句狠狠道。
    像是一个被冰冻的人,给狠狠一锤子敲碎,瞬间粉身碎骨,楚卓双目微撑,双眼空茫的瞪着。
    他是说真的!他是个怪物!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转过头,注视着被吓坏了的人儿。
    手掌轻拍着惨白呆滞的脸颊,一下,又一下,薄唇凑近精巧的耳垂缓缓道:“骗你的。看把你吓的。”
    不等楚卓有所反应,直起身,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道,“别再惹我生气,除非你能承受的住我的怒火。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话落,便转身离去,独留下仍在惊骇中的楚卓呆愣在床。
    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当天晚上陵城未归,楚卓也因受惊而接连几天噩梦不止,呓语不断。梦醒后,梦中的一切却在睁开眼后消失的干干净净,点滴不留。
    此后,她的行动显而易见的受到了限制,以往青玄只是跟随并不会拦阻她,如今就不同了。而陵城也似乎有意回避,两人已有四五日不曾见面。
    对石室里的那一幕久久无法忘怀的她也曾询问过青玄,自然是毫无收获,想见陵城居然也无从入手,只得让青玄代为传达她的意思。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青玄并没有及时转达她的意思。
    因为他很清楚,楚卓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想再次虎口拔牙了。
    同一时间,廉贞三人已得知破军被带入北燕境内,正商讨营救对策。
    讨论的结果依旧是由廉贞带人暗劫,拍案定板后贪狼若有所思的盯着草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长久的静默后,耐心欠佳的廉贞便转身往洞内行去。
    “等等。”却被贪狼开口截住。
    不耐的回头,见贪狼蹙眉盯着草图,手上握着一根细树枝,只好再次折回。
    “这里是北燕皇宫,这里是破军被囚的地方。”用细枝在两处画了两圈,沿着图纸上的几条通道将两处连了起来。“当日,我们的人手和赫连的人马都被陵城手下引到了别处,余下几个路口虽然派了人继续跟踪,但是并没有大的进展。
    不过,你们看,沿着这条路绕过北口山,就是破军如今所在处,如何?”说完,抬头问道。
    “很有可能。”经贪狼一提,一切就易解了,劫走两人的应该是同一人,就是陵城!
    “啧,两个人,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贪狼接道。
    一番商议后几人决定先从周朝调派人马前来,以防万一。
    拍案定板后,廉贞转身就进了冰洞,下一瞬,就听洞内传出一声惊呼。
    几天过去了,情形却丝毫没有好转,庄内活动受限,接近不了石室。让青玄传了话,也不见陵城的影子。
    丢下手上的书,打开门往外走去,青玄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四月的天丝丝的寒意,呼吸间清清凉凉带着股幽幽的花香,缓步走在院中,看似空无一人,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转过个弯儿,楚卓就怔在了原地。
    青玄一见来人,浑身紧绷,右手轻按在剑柄上,双眼死死盯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几人。
    楚卓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三人她从没见过,也不像是庄里的下人。尤其是中间那负手而立,雪衣白发的男子,浑身金贵傲然之气。
    看到她的出现,他似乎并不吃惊,继续侧身听着另一个男子低声的回报,随意的点了下头,双眼却是柔和的注视着她,再未从她身上移开。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相凝视着,她眼里是疑惑不解以及些微的好奇,而他眼中淡淡的欣喜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开始渐渐变质。
    “头发长出来了……我却是老了。”指尖撩起雪白的发丝叹息出声,双眼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眼见他脸上似忧愁似无奈的神情不自觉的向前跨出一小步,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他也不再说话,撩着发丝的手一松,随即伸向她,薄唇轻扬,眼角轻笑着,斜睨着她。
    阳光下那只修长的手如玉般晶莹,闲散中……勾引的……
    她不认识他,但似乎应该是认识的,对他就像对当初的陵城,一无所知。她却莫名的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连试探都无需就盲目的相信。
    抬眸间,触及那双深幽的眼,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似乎在不知何处,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就这么注视着她,带着三分温暖,三分柔情,三分无可奈何,一分深掩的忧虑。
    也许是那一分忧虑蛊惑了她,似是迫不及待的提步向他而去。
    “夫人!”声音传来的同时,眼前衣角一闪,阴影刹时将她笼罩住,挡在身前的人却并非是青玄。华丽的宝蓝色泽锦衣,正是多日未见的陵城。
    “沃大人,陵某道日前一别怕是再难相见,看来是走了眼了。不知今日不请自来,所谓何事?”背对着楚卓,她看不到他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月儿,回房去。”不等沃瑛回答,紧接着就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楚卓不为所动。
    “今之周已非昨日,范烨,虞司勋,腾毅都不是泛泛之辈,陵庄主已措施良机,要再成事怕是难矣,而北燕则不同,不巧,沃某在北燕也算有些人脉。”收回手,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呵,那又如何,难不成沃大人想助陵某一臂之力?”
    “未尝不可。”
    “哦?那沃大人又是为何?”凉凉的接道。
    “不过是想请陵庄主高抬贵手,将沃某的人还给沃某,在下感激不尽。”嘴角擒着笑,说的好不诚恳。
    “这有何难。曲宁,立刻将人带来。”曲宁会意,转身离去。沃瑛见状也不出声,依旧笑望着陵城。
    “月儿,还不回去!”背对着楚卓喝道。
    楚卓闻言也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立在原地。
    “青玄!带夫人回房。”
    青玄伸手想扣住她的手,楚卓这才有了动作,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把甩开青玄的手,拔腿就向沃瑛跑去。
    青玄愣愣的看着被甩开的手一下子居然没能拦下她,陵城虽也同样惊怒于她的举动,毕竟反应快过青玄,瞬间一移,伸手扣向楚卓。
    沃瑛见到楚卓下意识的举动,一怔,眼角瞄到陵城的动作,不加细想立刻闪身迎向前。
    肩上的重力将楚卓深深定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果然……陵城距离她只不过一步之遥,他却在几丈之外,笑意微僵。
    “这是做什么呢?嗯?”俯下头在她耳边沉声问道。
    死了!楚卓暗叫一声糟,她同样惊讶于自己的举动,青玄伸手抓向她时,不自觉的就朝那白发男子跑去。
    冷汗随着肩上愈来愈重的力道涔涔自鬓边坠下。
    然后,在他五指收拢的同时,她又做错了一件事,左手一伸,居然又是向着几步之外的沃瑛!
    真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啊!众人见陵城脸色胚变,都暗暗替楚卓捏了把冷汗。
    沃瑛眼中一闪,手轻轻向身后打了个暗号。
    轻轻执起她伸出的手,叹道:“多漂亮的一只手啊,只可惜……”手上劲还未起,就被迫松手,将楚卓向后一推,转眼就同沃瑛过起招来。
    虚晃一招,身形一闪,廉贞、禄存即刻上前,攻向陵城,将他围住。
    眨眼之间将陵城周围几个护卫解决掉,转身攻向拉着楚卓的青玄。
    青玄因楚卓的缘故,行动受制,沃瑛同样怕出手过狠而伤到她,而未尽全力,两人就这么过了几招。眼见廉贞吃了陵城一掌,沃瑛左手迅速探出握住楚卓的手腕,右手一掌挥向青玄。
    青玄见这一掌来势汹汹,避无可避,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松手啊!”
    闻言,眼眸一垂,轻轻松开手。
    沃瑛见状也不再追击,左手一使力将楚卓带入怀中,紧紧拥住,满足的叹息一声。
    手一挥,道:“走。”随即轻拥着楚卓转身离去。
    廉贞、禄存拼命拦下欲追的陵城,几招过后,也不再恋战,转身飞离。
    陵城怎肯罢休,起身就想追去,却听得庄内呼喊声四起,庄里起火了。火势从四周同起,一下子就蔓延了起来,这个山庄烧了就烧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不能放着不管,书房!
    “月儿!”一声长啸,传到耳边时已经似有若无,心理顿时迷茫至极,她是谁,他们又是谁,怎么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就离开了?
    沃瑛低头看了眼怀里沉默不语的人,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继续赶路,来到事先准备妥当的马车边。隐蔽的马车旁已经有几人候着了,其中一人扶着一个衣衫破败,血肉模糊的人,正是那个石室里的人。
    挥袖打断几人的动作,翻身上了马车。车帘在眼前坠落,车内顿时幽暗不少。垂头片刻,才复又抬首望向他,刹那间,清亮的眼瞳对上深邃的眼眸,一股强烈的心悸自胸口窜起,清雅的男性体味也随之侵入鼻息。
    执起柔嫩的手,目视着她,良久才道:“多久了,到如今才能好好的看着你。”见她仍是一副状况外又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得把声音放低继续道:“说吧,什么都可以,无需顾忌。”
    张了张嘴,敛眉深凝着他,“对不起。”
    “怎么?”笑的好不和蔼。
    垂帘轻声道:“我忘了,什么都忘了。”
    果然。掌心收拢,闭了闭眼睛,复又睇着她局促不安的愁容,半晌,他缓慢收近两人距离,轻轻在鬓角落下一吻,“忘了吗?”
    寻到她惊愕的眉眼,薄唇在眼角悄然落下,轻触即离,“你忘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性感。
    眉棱,鼻尖,脸颊,一一被轻柔的点触,伴随着一句又一句似问非问的话语。
    楚卓怔怔不能语,从最初的惊愕到哀恻满心头,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唇贴上她的,温热的气息在唇间蔓延,“你真的忘了吗?”
    闻言心中一恸,再难压抑莫名的情绪,抬手紧拥住他,主动寻到他的唇 ,唇舌吞吐间,说不尽的万种温柔,竟是就此难抑。
    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车外几人瞠目结舌。沃瑛本就对此毫不在意,倒是楚卓是昏头昏脑的不知今夕何夕,回过神来才觉懊恼万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