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十天之后,云清和秦厉会前后夹击,我们的兵力对
    付其中一国还勉强,如今被他们前后夹攻,这仗会比较难打。”
    “首先在兵力方面,我们处于劣势,第二是我们的粮草供应不足,我们是逃到土国,全是轻
    装上路,除了手中的剑,我们什么都没带。如今深秋,天气渐渐寒冷,除了吃,我们还面圞
    临穿等一系列问题,今天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冷凌风的声音不大,但很有
    力,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如常,沉着而坚毅。
    “如今面圞临这样的绝境,我怕部分士兵会扛不住,心生降意。如果人心不齐,我们这一仗
    很难打。”说话的人是冷凌风的得力手下王忠。
    “以我对秦厉的了解,他要的不仅仅是凉州,还要将冷家军斩草除根,即使劝降都是暂时的,
    等完全掌控了局势,冷家军必死。”
    “做圞贼圞心圞虚,杀人怕鬼,就算秦厉会放过我们冷家军,云清也不会放过冷家军,他出
    卖冷家军,劫走了欢儿母圞子,如今又亲手杀了那么多冷家军,他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活着
    的。所以我们冷家军没有任何退路,这道理我跟军中将士说清楚,他们会明白。”
    “漫云那边,我相信这个不成问题,如果她要降,不会等到今天,狼云军方面,我相信漫云
    能处理好。”冷凌风说,声音低沉,但很清晰坚定,能带给人力量,说完他朝我笑笑,目光
    尽是信赖,让人心暖。
    “冷家军没有退路,我们楚家也是如此,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狼云军陪着你冷家军
    一起死,不离不弃,今天是这话,明天我当着冷家军的弟兄,也是这话。”我说得铿锵有力,
    一时屋内人人动容。
    “那我们怎么解决粮草问题?”离渊抬头看着我。
    “我一早叫土国百圞姓与凉州百圞姓开渠引水,打井灌溉,养鸡种菜,而之前的粮草圞我也
    储存了一些,我这些年结交了一些朋友,他们也会想办法通过种种途径,解决我们一部分的
    需要,短时间问题不大。”听到冷凌风的话,大家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凉州的百圞姓比土国的百圞姓勤劳能吃苦,路彦,你明天把目前的困境说与百圞姓听,
    号召他们与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接着我们把目前面圞临的问题一一摆出来,大家一起想对策,商议完毕,大家一脸凝重得离
    开营帐,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们目前面圞临怎样的困境。
    大家走后,我躺在床圞上,依然心潮起伏,没有一点点睡意。脑子闪过很多事,很多人, 以
    前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在这一个夜晚豁然开朗了。走出门,发现冷凌风正静静圞坐在不
    远处的小土坡上,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人感觉这个背影如秋那般萧瑟。
    我记得楚合欢曾对钱长鸣说过, 我哥哥在凉州有两个私矿, 但我只知道钱长鸣掌管的这个盐
    矿,当时以为楚合欢听错了。
    以前我发现有船只偷偷运送银石出凉州, 从截获船只的情况看来, 我们凉州应该隐藏着一个
    极大的银矿。我曾经猜测这银矿就是楚合欢嘴里的私矿,但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果哥哥发现
    银矿,不可能不告诉我们?除非这银矿发现不久,哥哥还来不及告诉我们就已经去世了。
    “冷凌风,你记得我们曾经截获的那个偷运银石的走私船吗?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
    走私船无论外形、构造都与冷家船一模一样?为什么这私矿存在四年,骗过所有人,原因是
    掌控这银矿的人是云清。”
    “如果当年真的是云清杀小欢,可能就是为了这个银矿,毕竟这银矿是属于小欢的,如果小
    欢要回,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冷凌风静静听着,夜色中他的眸子明灭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当日圞你与龙七大婚,收圞买你府中丫鬟,下毒圞害小欢的人应该也是他了。我记得鬼圣
    手说下手的人改了药性,不会让小欢当场丧命,估计是不想影响这场大婚。我猜云清是迫切
    想你能顺利出嫁,离开凉州,然后他可以为圞所圞欲圞为。”
    “但没想到这么多年我没嫁出去,估计气得太吐血了。”我解嘲笑笑,心中还是难受。
    “十天后云清宣布出征,然后带兵奔土国而来,估计没那么快到达。而秦厉现在按兵不动,
    一是养伤,二是等云清一起发动进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与他们商量了一下,我打算我们兵分两路,由我带领冷家军对付秦厉,
    而你带领狼云军的将士迎战云清。本来你身圞体才刚好,我不想让你奔波,但我想你估计不
    愿意与秦厉在战场上见面,这你觉得如何?”冷凌风问我。
    “好——”我答得干脆。因为我与秦厉的关系,我留着对付秦厉,估计冷家的将士会不安心,
    只是我不愿意面对秦厉,也不愿意面对云清。
    “我已经派人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龙七,他愿不愿意相助,能不能相助,我心里没底。如今一
    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其实冷凌风没底,我也是如此。
    “这次我已经毫无退路,城亡我亡,如果真的战败,而你有幸活着,有机会见到欢儿,叫她
    勿念,好好生活。”冷凌风定定看着我,话短情深。
    “冷凌风有一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是大历王朝的后裔,我爹娘都是血族中人。如今
    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想再瞒你。如果这个世界连你都信不过,那活在这样的世界上
    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血族一直被人认为妖孽,我怕吓着合欢,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她。我很珍惜我这命,不到万
    一我绝对不会死,但这一仗我也作了必死的打算。”
    “上次我与龙七、北天弘在山崖遇袭,下手的人不是秦厉,那些杀手让我想起了杀欢儿的那
    批人,我想应该是云清。这一仗如果败,我也是没有可能生还的。但我爹娘他们还活着, 还
    有很多血族的孩子生活在山谷,深谷除了果子,什么都没有。”
    “以前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命人带一批吃穿用的给他们,如今凉州被占据,他们的供应也
    就断了。短时间还行,时间一长,他们也会过得很艰难,如今我把他们的住址告诉你,万一
    你侥幸活下来,替我照顾他们。”
    “记住不到万一,别死,欢儿等着你,小虫子也是如此。”冷凌风重重点了点头。他说如果他
    没死,他会将我的父母当成他的父母那样照顾。
    他说其实他早就猜到我的身份,只是我不说,他也不问罢了。
    他说世间人愚昧,哪有什么妖孽?他希望有一天,他牵着小欢和小虫子的手,亲自将我的爹
    娘接出来,让他们生活在阳光下,那一刻我笑了,只是笑中有泪。
    这天晚上我们聊到天亮,第一次如此坦诚。冷凌风,如果有一天真的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
    能相信谁?所以我选择了相信。
    第二天, 我带着狼云军的弟兄赶到一线峡附近。 有消息称, 圣女国大军打算从西边进入土国,
    这一线峡是必经之路,而这一线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我们一路上没有停歇,赶在他们之前到达,然后休整一天,除了养圞精蓄锐,还察看地形,
    占据有利的位置,守着一线峡的出口。
    第二天圣女国的大军到,在我们前方驻扎。因为出口前方有一条山路,山路狭窄,我们只能
    看到大军先头部圞队,后面具体来了多少人,我们不知道。只是圣女国军中一将领高喊了一
    声,军中士兵应和,震得地动山摇,气势很骇人。
    “山谷回音罢了,如果我们吼几声,估计能将他们吼得跌落山崖。”我笑着说,安抚军中士兵
    的情绪,听到我的话,离渊带着士兵朝山谷吼了一声,这一声真是气势如虹,生生将他们刚
    刚的气势压了下去。
    如今我们败走凉州,最不能输的是气势与信心。
    “吾皇请楚城主阵前相见。”说话间,一人骑着骏马缓缓而出,正是云清。
    [vip]090:敌人
    那天云清身穿紫色锦袍,更衬得面如冠玉,华贵俊雅,脸上带着一抹闲适的笑容,神态优雅
    而潇洒,似乎他现在并不置身硝烟滚滚的战场,而只是闲时赏月观花,这样的他,让我一阵
    恍惚,以为他还是昔日在凉州与我们饮酒说笑的不羁美少年。
    “大师姐——”熟悉的声音,明媚的笑容,让我仿佛发了一场梦。凉州燃烧整片云海的烈焰是
    假的,弟兄的鲜血也是假的,只有眼前这个笑如夏花般绚烂的男子才是真实的。
    云清缓缓骑马走在那狭小的山路了,星目如幽渊,薄唇轻启,一声亲昵而带笑的大师姐从他
    嘴角逸了出来,如此自然。
    印象中冷凌风除了师傅逼迫之下喊了我那么一声大师姐之后,平日都是漫云、漫云地喊我,
    没有龙七那声云儿甜腻,但也没有楚大小姐那般疏离。
    而云清人前称我楚大小姐,无人的时候他唤我师姐,没有血族子弟那般恭敬,但却有着他们
    没有的亲近。偶尔他也曾跟冷凌风那般唤我漫云,但并不多。
    如今这一声师姐勾起我心中多少往事?但经历了那么多事, 死了那么多人, 如何他那声师姐
    喊得如此自然?这样的他是下令将罗益五马分尸的人吗?是命人将梁东打得全身上下, 没有
    一块好肉的人吗?
    在赶往一线峡的途中, 我不止一次地想, 我们到底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在见面?我猜测最
    多的是云清像龙七那般,突然换了一个人那般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是霸气狠毒,活着阴郁甚
    至冷漠。但如今战场相见,他没有秦厉那种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没有冷凌风那种经风霜雨
    打摧残后依然挺拔的刚硬,他依然是云清,风流倜傥,俊雅而潇洒。
    “师姐,今日云清备了酒水,邀师姐过来一聚。”云清说完,有人手脚麻利地在两军的中间摆
    下了酒水糕点,摆桌子的地方是山路的中间,桌子两边是悬崖,四周山峦起伏,树木苍翠。
    “大小姐,恐防有诈。”离渊担忧地说。
    “但如果不过去,又显得我们怕了他,失了气势。”路彦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其实我的心是矛
    盾的, 我想去质问他这般残忍是为何?我想去问他一句, 这些是否真是他所为?但这样的形
    势,不能造次。
    “一年不见,师姐的胆子怎么那么小了?连过来叙叙旧情都不敢吗?”云清的声音并不大, 但
    两军如今都屏息静气,故他的声音能清晰传遍每个人的耳边。
    说真的今日我不大敢过去,当日就是自己贸然上了秦厉的船,被他钳制,这苦头吃一次就够
    了,我不想再吃。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子错会满盘皆落索的时候,万一我失足被擒, 对
    狼云军来说不仅仅是一场灾难,对冷家军也是如此。虽然云清的武功不及我,但如今我重伤
    之后,元气尚未恢复,我不敢冒这个险。
    只是我不去,似乎怯了他一般,生生助长他大军的气焰,尤其像他这般温软相邀。
    “上次一别,已是经年,这一年所发生的事,实在匪夷所思,心中冤屈实在无人可道,今日
    只想细细诉来,可否前来一见?”云清看着我,目光清澈透亮,如一汪清泉,微微一笑叹息
    抑郁无奈,似乎包含说不出的委屈难受,微张的嘴巴似乎有无穷心事说与我听。
    莫非这一切有别的内情?莫非我们都冤枉了云清?这个念头冒出来, 我心中竟然说不出的欢
    喜,我的手禁不住轻轻拉了一下缰绳,马儿向前走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