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房间走了过去,回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搂住了严晓泾,两人看上去亲密无间。也许他比她更悲惨,逢人便要笑脸,把别人的快乐当自己的快乐,把别人的悲伤当自己的悲伤,心酸没来由地来了。
    肖沉夜坐沙发上扯了扯领带,“是罗叶给她吃的药。她不过想羞辱我。”他冷笑,他是谁,会这么轻易被羞辱?
    展易将文件放在桌上,“你也早应该早就发现了,罗叶太看重何少艾了。”
    “我知道,自从她来了之后,每每总可以惹恼罗叶,让罗叶的行动越来越受牵制没,越来越不经大脑思考了。”
    “这不是很好,她的大伤口已经暴露在我们面前了。“
    肖沉夜冷冷地笑,“没错,掌握了何少艾就掌握了她。”
    展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但是……当然也许我不应该这么这么讲,但事实上,何少艾也在潜移默化改变着你们的夫妻关系。”
    “怎么说?”
    “你为什么这次要何少艾,以这样的方式?你不缺女人的,她虽说不丑,但绝对没有到非要她不可的地步。“
    肖沉夜不做声,展易是他从小的朋友,他对他的了解甚至更甚于他,他从不责怪他出言,当然展易本身也是很知分寸的。
    “你们间的矛盾因为何少艾轻而易举就出现了,这对你太不利了。“
    肖沉夜仍然是沉默,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太轻率了,只是欲望像火山爆发一样从心里涌出来,像是恶魔的声音一般在他耳边大声地咆哮,他变成了一只饥饿的野兽,心里只想着要她要她,现在马上就要这个女人,他的指尖留恋她肌肤的触觉,是任何女人都不能给他的奇异的感觉,那次他捞她出海,她那样安静地躺在鱼网里,他真的以为他救起了一条美人鱼,他沉寂的欲望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爆发了。或许她真的是海妖,幻化做人行,来诱惑他。
    他拧灭了烟头,他不会被诱惑,他不喜欢被人牵引着走,如果真是他看上的海妖,那么他会撕毁她诱惑的嗓音将她关进只属于自己的鱼缸里。
    12
    这里真的是个有趣的地方,可以看到世间的千姿百态、万千变化,还有一些痴男怨女的悲欢离合。只是她却已经不再心动了,只觉得自己像死水里的鱼,只会将嘴一张一合。
    洪妍忙着做生意,重复着前任老板做过的一切事,好的不多坏的不少,不过她也算是一位很有本事很有心得的老板了,生意做地精彩而热闹。她这里已经成了达官贵人社会名流的专属欢场了。现在少艾才明白,他们的光鲜只是外表的,内心里他们过地要比普通人更空虚更寂寞,想到这里她忽然很羡慕那些拥有平淡生活的人,只是那些平凡的人一定又憧憬着那些流光异彩的生活,像一个轮回,一个可笑的轮回,没人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天玩转在手心里了。
    大多时候她就是这么胡思乱想,任自己的思绪飞往四处,倒也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好方法最起码不会寂寞。
    当然不会寂寞的何指她,严晓泾依然是众人追捧的最大中心,男人女人似乎每个都爱他,每个都想要他,他也像一条绝美的变色龙,随着客人的不同,改变着自己的性格特征,也许这就是他之所以红的原因吧。
    “但是我还是很寂寞。”
    他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很少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待着,但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经常和她不咸不淡地搭上两句,慢慢的竟然将她当作了诉说心事的对象。
    不过少艾一直是很用心地听,因为她总觉得他跟自己很相象。
    “因为没人为你停留吧。”
    他苦笑,“没人会为我这样的人来奉献一生的。”
    “为什么不跳出这个牢笼?”
    “有过,很多人想包我,但会和现在生活有差别吗?都不是我要的生活。”
    “那你要什么?”
    他低着头,无力地笑,“一份能填饱肚子的正当工作,一个能挡风遮雨的小屋,还有…….”他抬起头看着她,“还有一个你这样的妻子。”
    少艾一楞,转而哈哈笑了起来,“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一样不值得别人来奉献一生。”
    “不,你很好,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你比他们都来得纯净。”
    纯净?她已经不知道这个字是夸奖她还是讽刺她的。
    他坐着有点尴尬,为自己唐突的话后悔,“其实我观察过你很久了,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你很温暖。”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急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温暖?真是个遥远的词,温暖……忽然想起那天在海边和肖沉夜交缠时模糊中听到的他对她说的话,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几乎是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她耳边低吼,“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我要在你毁了我之前毁了你。”
    少艾团起身子,缩进了角落里,她怎么可能毁地了他,倒是他,她没想到他会那么疯狂,他的眼睛充满了杀气,像头嗜血的怪兽,席卷了她的身心。当时徘徊在激情和晕旋之间,听地模糊,也不觉得害怕,现在想来,却是让她恐惧到发抖,只是短短一句却让她害怕,为什么?她不明白,或许是长年对这个男人提防着的缘故。只是这男人天生有迫人的威力,平淡的一句话就可治人于死地。
    “你怎么了?”严晓泾看她古怪的行为,有点担心,走过去,摸她的额头。
    少艾条件反射似地用力拍开了他的手,他吃痛地缩回,“你怎么了?”
    她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想起了一点小事。”她有点喘,发誓在也不会和这个姓肖的男人有任何交集了。
    “没关系。”他看着她,她的惊恐都落在了他眼里,看来她的经历的确和他相似,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喝点热水。”
    她接过了杯子,心稍微平复了一点,罗叶多少的威胁都没让她那么怕过,但这个男人却不同,她拿杯子的手还有点颤抖,却努力向他微笑,“多谢。我没什么了。”
    “那我先出去了。”
    “恩。”
    门关上了,她紧握着杯子,努力吸取着杯子传给她的温暖,真好笑,她都需要靠杯子来取暖,她又怎么能给人温暖。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闭上了眼睛,耳边却是海的回声和他的咆哮。
    罗叶这几天一直就生活在不安之中,坐着心神不宁,躺着更是辗转难眠,她的整个生活好象七巧板少了一块似地不成型,她努力让自己去忘记那块缺失的七巧板,但却事与愿违。她有点懊恼把她送走,但是看见少艾她就会想起她和他的事,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挥之不去。
    她在害怕,害怕少艾会爱上肖沉夜,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就像一个旋涡一样将靠近的人统统吸进去。但是为什么会讨厌乃至有点憎恨少艾,她其实和清楚少艾是无辜的,但怒气却控制不住地往她身上烧,为什么?每每这个时候脑子就会有个声音响起,提醒着她,她对肖沉夜刻骨的爱。
    没错,她爱他,从小就爱他,用尽了所有去爱他,可是他永远不会给她回应,他是她生命中的野兽,将她的灵魂啃食干净,但绝对不会吐出什么留给她。所以她开始对他退避三舍,对他若即若离,她以为这样最起码可以保住自己尽剩的灵魂,可惜一切都是她在痴人做梦。其实她早就看出他总在不知不觉中注视着她,也许刚开始是在打量,但后来他眼中的欲望越来越浓,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自己都在逃避,希望他对少艾只是像对普通女人那样的需求。可是希望却在他的一句话后完全毁灭了。
    她去要回罗庆的那个晚上,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身体,她很努力地博取着她的好感,用心地为他服务,但是他的一句低吼却完全打碎了她苦苦护着的灵魂,她的丈夫,她深爱的丈夫在高潮的时候竟然叫出了别的女人的名字,一个让她终身难忘同样另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少艾。
    何少艾,她和肖沉夜一样都是来毁灭她的身心的,她爱她但也恨她,她恨她对她的冷淡恨她夺取了肖沉夜全部的注意,但一切都敌不过她对她的爱,短短几天的离别就让她寝食难安,她该怎么办。
    别人都说爱一个人辛苦,但她却同时爱着两个人,偏偏这两个人之间又有着千丝的万缕暧昧,他们肆意地玩着爱情游戏,把她抛在一边,不!她不能任他们逍遥,既然两个都得不到,那么她就舍弃一个,不要说她无情,那只是爱和报复。
    13
    她拼了命地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跑,别停下。
    凌乱的脚步声,她回头看,罗叶正追着她,她手里的枪只直地对着她,像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吞噬她。她还不想死,她还有要做的事,她不能死。
    “不想死就到我这里来。”
    她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抬头望去,一个穿着斗篷黑衣男子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她看不清他的脸。
    “来,我带你走!”
    她不知所措地来回看,回头是罗叶的枪,往前是他的手,她怎么办。
    “犹豫什么?握着我的手。”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冰冷地手,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本能似地缩了回来。一阵狂风吹来,吹开了他的斗篷,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夜!”风灌进她的嘴里,吞没了她的声音,她向后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才他的手上传来的寒冷似乎已经完全侵蚀了她的身体,她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像一个魔神,站立在风中,任风吹着他的斗篷,高傲而冷漠地看着一切,他的嘴微微地动了动,风太大,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像在念着咒语,慢慢向她走来,她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软软地倒在地上,他凑近她,用斗篷将她包了起来,她耳边传来他的呼吸......
    “少艾!少艾!”
    她惊醒,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喘着粗气,无意识地看着四周。
    “少艾。”
    她才发现严晓泾正担心地看着她,她伸手抹着额头,竟然是一手的汗,全身乏力坐着都在摇晃。
    “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无力的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让来找你的人等你。”他说着替她掩了掩被子,退了出去。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里解脱不出,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人找她?谁找她?她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谁都不想见。她再次躺了下来,却睁着眼睛不敢睡,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但是梦却那么真切,前有肖沉夜,后有罗叶,她就像夹心一样处在中间,死地最难看的一定是她。
    遇到一个罗叶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又来了个肖沉夜,她是不是注定会不得好死?她将脸埋在了手心里,一个人苦笑了起来。
    “少艾!”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抬起脸,在黑暗的房间里搜寻。
    “是我,阿庆。”
    “阿庆!”
    “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去。”他走到了她身边,碰触到了她冰冷的手,“对不起。”
    她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伸手抱住了他,只有他是有温度的,只有他是温暖的。
    “少艾,你还好吗?”
    她不说话,只是想搂着他,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