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不禁勾起嘴角,直接撞进了她身体里。
    汗水流得更急。
    “周醒。”
    “嗯……?”
    “见面不到一天,做了四回,你给我使了什么妖法?”
    周醒伸手去捂他的嘴,酸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昏昏然被他拖到腿上,呼吸乱了章法,骨架都快被撞散了,终是抑止不住低低叫出来。
    “小雷,不要。”
    声音不像自己,她闭上眼睛。
    宋小雷轻捏她的下巴,“叫给我听。”
    她却不肯,忍着,忍着,忍得浑身起了酥栗。
    这副模样却叫他呼吸都混乱起来,“周醒,承认你喜欢我有那么难?”
    她听不真切,身体经受着那颠簸不想说话。
    宋小雷低头碰到她的嘴唇,“你说一句。就跟我说一句。”
    “说什么?”
    “说你心里有我。”
    “……”
    “说你喜欢。说你想我,一直在想我。”呼吸全乱了,眼神透出狂热,快要迫不及待。
    周醒颤栗。
    小雷抱她走到落地窗前。
    身后是冰冷的玻璃,身前却是热火蒸腾,周醒被他使劲搂住腰朝后仰去。她抱紧他的脖子几乎失声叫出来。
    宋小雷低低喘出一口气,“你就是不肯承认!”
    周醒想去堵住他的嘴,却被他咬住手指。
    接着他的话就源源不断地说出来,脸红耳热,不忍去听,热情的,痛楚的,下流的……她想捂住耳朵。与此同时那快/感如潮水般拍打而来,她抱紧了他,身体伴着灵魂在失控,这感觉让人惊恐。
    “……我恨不能和你一夜白头。”
    最后的一句细微如丝,她凝神听了,却似惊雷炸在耳边。她定睛瞧着他,无数情绪浓墨重彩般氤氲在他的眼中,徐徐弥散开来。
    周醒抑止不住,抱住他吻他。
    幕色越发深重,躯壳无力支撑,他们都感觉如临深渊,深恐失足落下,又沉浸于那古老的节奏难以自拔。
    “小雷……”
    她呢喃着,亲吻抚慰,一直到彼此灵魂绞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无法分开。
    到此时此刻才肯承认喜欢,委实不易。
    ☆、四十、言重如山(下)
    那之后的几天如同顺应着两人的心情,逐渐轻松起来。
    白天宋小雷在律所或学校之间来回,并不能陪伴周醒更多。他把钥匙给了她,自己敲门回家,只为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她。
    同时再一次见识到周醒自得其乐的本事,她研究食材做吃的,装饰一下房间,添了新的植物,给植物浇水,戴着大耳机听音乐,阅读,或与店员小楚通视频处理一些店里工作事宜,每天同小加见面。
    小加偶尔住在这里,通常待在屋里写作业时周醒已将晚饭做好。
    宋小雷进门脱鞋换衣洗手,坐下来便可以一起吃晚饭。饭菜简单却很少重样,滋味是学校餐厅与律所外卖没法儿比的,他简直能想像日后她离开陵川自己是怎样的食不下咽。
    小加不在的时候,夜晚便是纯粹的二人世界,他们在房间的大床上分享彼此的身体,频繁地沉浸于鱼水之欢。尽管对这种事并不沉迷,周醒却总会尽力配合着满足恋人的索取。
    或许在她的观念里,爱人与被爱就是这样简单。无非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取悦对方,也愉悦自己,惜取在一起的每一分时光。
    宋小雷活了这小半生何尝如此快活得志,然而转念也会寻思,如果她走了可怎么办?若她离开陵川重回栖云,自己一个人哪还住得下去?这屋子里处处都是她的痕迹影子,独自加班到深夜回来面对冷冷清清的空房间,孤枕如何安眠?
    一时又寻思,小公寓住起委实逼仄,孩子留宿时自己只能挤沙发,无论如何也得把购房事宜提上日程。
    左思右想,矛盾重重。不管怎样,未来的生活已在此刻初具雏型,心爱之人,三两位擎交,擅长并喜爱的工作,以及做饭清洗打扫,一起养孩子。那种结结实实抓在手中的幸福,无非如此。
    正如一位作家说过,他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和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在利择良手术之前,周醒到底是去了趟医院。
    临近病房,周醒脚步迟疑,老胡略有所觉,忙说:“就到了。”说完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周醒定定神,跟了进去。
    屋里好几个人,主要是利择良的下属,还有一位瞧着眼熟,是为利氏服务多年的姜律师。这位姜律师几乎每次出现都伴随着麻烦,久违数年后再次见到他,周醒惯性地生出排拒反应。
    “周小姐。”姜律师面上半分不露,颔首招呼,领她进了病房。
    这病房外间设了小厅与休息室,沙发茶几电视机一应俱全,休息室里还有床桌电脑盆栽植物,病房里又设了独立的盥洗室与卫生间,设备完善应有尽有。
    敲门进入,利择良正坐在窗前沙发上翻财经杂志,神色平定气色如常,从头到脚修饰整洁,看不出哪里像病人。
    他这人是这样,人生在世精力无穷,多数时间里谈笑自若,关键时刻好勇斗狠,唯独忌讳将软弱颓丧的一面展现于人前。周醒便不去提他的病,听他问,“小加好吗?怎么没来?”
    “他今天去水族馆玩。”
    “跟谁去的?”
    “……朋友。”
    利择良忍不住打趣,“那小子知不知道你当他是‘朋友’?”
    周醒根本不接话茬,“公司那边怎样?”
    “二姊先顶着。”利择良指了指对面沙发,“坐下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小加需要人陪。”
    周醒并不同他寒喧,沉默片刻方说,“以前不知道你有心脏病。”
    “怕你不肯嫁我,所以一直瞒着。”
    还能开玩笑,看来状态是不错。
    可周醒很难放松下来。或许气味就是勾起回忆的最细微的介质,医院的气息令她记起良多,从前外婆的去世,小加的出生……以及在那个最糟糕的时刻,那些不堪的伤口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所生受的炼狱之苦……
    为何头一天来陵川不想见他?无非便是如此。
    周醒轻轻别开脸。
    “周周,你还年轻,可以陪小加很久。”利择良慢慢地开口,“现在这个情况,那人我是不能指望。周周你想要什么,但凡我能给我的都会给你。”
    他这番话说得慢,一字一句仿佛掂量了许久。
    周醒心中涩然,“还用我说吗?即使是孩子,也不是我的所有物,我会争取什么?”
    “这个我跟姜律师交待过,日后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咨询他。”利择良凝视她半晌,终究还是说,“大哥不管家中闲事,二姊最出力,所以我那一份都划给她保管。将来都留给小加。”
    周醒不接话。
    “我是小加的父亲。”
    话说得很轻,可是其中的分量有多重也只有她才懂得。
    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不能作声。
    “或许说出来你不肯信,当初我只怕你把孩子带走再也不回来。眼下我也不想再兜圈子,这次手术难免有风险,若是有什么意外……孩子以后会跟着你生活。我跟姜律师说得清清楚楚,具体细节你可以问他。”
    只此一句,言重如山。
    周醒为这句等了多少年,仿佛千山万水都走了过来,到最后什么都不求了,只望小加平安喜乐地长大。
    如今听到他亲口允诺,只觉酸楚难当。
    “手术失败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成功呢,公司那边我打算暂时放一放,多陪陪小加,到时候还望你准许孩子跟着我。”见她仿佛不信,利择良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时间多一点?”
    “……曾经是。”
    他点点头。想起他们之间缺失的那些时间,不免唏嘘,“如果手术顺利,将来不能再留下遗憾。从前择优小的时候要我陪他,我没时间,现在想想也后悔,如果先前有更多时间陪着他教他,或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你,结婚后一直没时间陪你,你走后我也没好好陪伴小加……这么说起来,当真错过了不少,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他说着又笑。
    仿佛承受不了这太多的情绪,周醒走到窗前望着。
    “小加才七岁,起码十年之内他会愿意陪着你。”她说。
    “为什么是十年?”
    “十年后他也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
    “你倒是想得开。”利择良慢慢地说。映着窗前的光,她侧面温润秀美,宛如一道虹。
    他的视线长时间停驻。
    这原本应该是生活中最简单的画面,可以在家中,在饭桌上,在夜晚相依相偎之时,他们像世上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谈论着自己的孩子。谈论着有关未来十年里孩子的成长。而不是在离异三年后,在医院这种场合。
    “周周。”
    她应着。
    他沉默良久,低声道,“我们三个,真是一笔糊涂账,是不是?”
    周醒闻言,心如针凿。
    “可是到现在,这笔账也就清了,好不好?”利择良喃喃地说,“有缘无分,不见也罢。”
    周醒眼眶发热。
    良久之后她转身,“利择良,我祝你手术顺利。”
    “承你吉言。”
    眼看着她取过外套转身离开,他心中涌动的无数话语只化为一句,
    “周周,你多多保重。”
    “……你也是。”
    ☆、四十一、终须要归还
    傍晚带小加回去,顺便打包了吃的。
    周醒坐在书桌前执笔不知写些什么,头发沉沉拂下来衬得脸容秀美。她罗列的是小店日需品的清单,厨房里还有刚做好的三人份蔬菜汤。小雷走过去低头亲吻她。
    他们在孩子跟前并无避忌,恰到好处的亲昵。
    小加看了他们一会儿,问妈妈:“晚上我可以住这儿吗?”
    “问你雷叔叔。”
    宋小雷自然是同意。饭后孩子待在书桌前写作业,周醒与宋小雷下楼散步。
    他这时才问,“利择良怎么样?”
    “手术刚做完,很顺利。”
    观其神态,全无心事,也不见特别欢喜。宋小雷松口气,“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留点口德。”周醒无奈,想想又说,“等这边稳定下来,我也该回去了。”
    “急什么,都快放假了,我们一起回去。”
    “店里有点事……”周醒顿了顿,如实告之,“最近小楚利用门前空地向外地游客兜售酒水,我也是刚知道。”
    “……谁告诉你的?”
    周醒看他一眼,“你同学孙朋雨。”
    宋小雷也瞧着她,“那家伙怎么有你的号码?还赖在你店里呢?”
    “你是不是跑题了。”
    时值外地游客去栖云镇旅行的旺季,然而兼顾到当地学生顾客群,周醒从不在小店出售香烟酒水,宋小雷在她店里待得久,自然晓得她的坚持。
    “明知故犯,理当严惩。”
    “小姑娘想法多又有生意头脑,不是坏事,我看她很快能独挡一面。”
    “当心她开店抢你生意。”小雷半开玩笑,又不免担心。老话重提,“自己总要留两手。一些门槛低的教也就教了,几样招牌产品就算了。咖啡方面的不要教,你要保证自己在栖云是独家。还有店里的运营细节,不能交给她去打理,收益最好也别让她看到……”
    “这是合作还是防贼呢?”
    “姓楚的没有任何投入,你们不过是雇佣关系。”
    周醒没再言语,宋小雷有他的一套,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宋小雷不知她能不能听进去,“你这个人就是心软,一个两个见你好说话,马上就欺到你头上去。”
    周醒闻言神色微妙,想说什么又打住。
    宋小雷犹自不觉,“生意归生意,不是开门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