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择美冷笑,“我是疯魔了才操心那些破事儿。话说回来,你既不想进公司,在哪儿玩也是玩,不如离开陵川?”
    利择优神色淡下去,知道有些话还是要挑明。
    “小加在哪儿,我在哪儿。”
    “那将来呢?你那些破事要是被抖出来,孩子将来要是知道——”利择美没说下去,她这样一个人竟也说不下去,只忿恨到极点,“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心肠?!”
    利择优一言不发,随她置评。
    过半晌,利择美平复下情绪,“你三哥生前拼了命要把你弄出来,我现在才晓得他的意思。你若是提前出来,周周或许……”她说着停顿片刻,轻轻摇摇头,“你三哥跟我都明白,若是周周劝你进公司,你还是会去,是不是?就算不能帮我顶顶,至少也能分担到几个孩子长大,是不是?”
    问到最后,她话声喑哑。
    利择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跟三哥精明一辈子,算计一辈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从刚认识到现在,周周几时说过那种混账话?她几时劝过我进公司做事?”
    利择美盯着他。
    利择优敛起笑意,平淡道:“她恨过我,我也恨过她。但我知道她跟你们不一样。”
    利择美再无他话,走时将大门摔得震天响。
    利择优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熟悉的酩酊感浮上来,他想先前在楼下听来的那几句话,也许姓宋的那小子终归说对了,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
    三哥费尽心思想给他减刑,早已看穿时间最重要。是他自己忘记了,时间本身就是一把凌迟的刀,在分离的日子里,连同最后那点情分都已割离得分毫不剩。
    然而他不止一次追问,究竟那人对自己有没有过一点情分?他感受过她的那份仁悯,她也说过,她把他当成家人。然而在那个家里,又有谁曾给过她那种情分?过去利择美对他从不掩饰鄙薄轻视,三哥给予足够的宠爱,却始终不曾放弃将他驯化,这一切最终化为心底一份抵触。
    有次他对三哥说:“谁说姓利就得进公司?大不了老爷子留下的那份你们收回去。别再说这种话,就没见周周说过这种话。”却在说完的那一刻碰巧迎上刚进门的她。
    四目相视的一刻,是否有一种情分蕴藏其中?或许无关家人亲情,也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一份知遇的懂得。
    从前他怪她从不正眼看她,为之暴怒异常,并一心想去打碎,而如今他终于可以确定,正如她骨子里的倔强始终不曾被三哥磨平,正如她态度冰冷,却从不曾强硬地约束孩子同他相陪相伴,他的周周,有情有义。
    几天之后,宋小雷赶完手头工作,回栖云待足两天。
    杜维贞如今已正式退休,他这次回来就是去跑各方面相关手续。期间聊起来她的退休生活,杜维贞情绪平定,只说不用他操心。
    只有母子二人的家中气氛一如从前,杜维贞不见太高兴,却不会比那晚更差。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或许有生之年她不会看开,然而打击再大也不会超过当年丈夫的意外去世。
    次日中午吃过饭,宋小雷准备回陵川,杜维贞问儿子,“你还是会娶她?”
    语气并无探究,只有漠然。
    宋小雷想了想,仍是那句话,“那得看她愿不愿意。”
    杜维贞闻言将脸撇向一边。宋小雷于是知道,在她的观念中,大概只要他儿子想娶,任何女人都得忙不迭地嫁,然而他是知道周醒那状态的,一个人带着小加轻松自在,好像没什么理由再迎接第三个人的加入。
    他不由地苦笑。
    上车之前终究还是添了一句,“工作,事业,我都会好好去做,妈只管放心。只这件事,说什么也放不下。”
    杜维贞闻言静了许久,知道多说无益,只道:“你要是跟她结婚,就在陵川结婚吧,咱母子俩缘分有限,这婚礼我就不参加了。”
    言尽于此。宋小雷深知她观念顽固,并无意去打破,只道:“妈多多保重。”
    再无他话,驱车回陵川。
    当天是周六,他下午往陵川赶,路上给周醒去了通电话:“在做什么?”
    “工作。”
    先前她为小加运动会请过一天假,因此这周末加班。宋小雷说:“辛苦了,回去煲汤给你喝。”
    “你少打两通电话,我工作都能赶完了。”
    宋小雷笑着道了再见。
    到得陵川,又在下雨。他看了看时间,将车停在了自己住处,下车打了电话给杜维贞报平安,一边打车去周醒工作处等她下班。
    刚下了出租车就接到周醒电话:“到陵川了吗?”
    “放心,到了。”
    周醒想了想说:“差不多忙完了,等会儿大概能提前回去。”
    “那我去老地方等你。”
    秋天的雨势不大,空气里却蕴着寒气。宋小雷下来回走动路上已淋得衣服半湿,周醒下楼后瞧见他,顺手把手中的备用伞递过去。
    宋小雷接过却不打开,站到她的伞底下去。
    身高差太明显,周醒不得不抬高执伞的手,宋小雷当下接到手中,听她低声说:“你哪怕带一次伞,也算让我刷新下印象。”
    宋小雷略微笑笑,“我一直觉得,伞这个东西,名字不太好听。”
    周醒一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雨天行路艰难,路上不好打车,两人索性去坐地铁回住处。
    正值下午四点多钟,地铁里乘客不算拥堵,出了站口就见雨势已增大,到得住处,鞋子已淋得湿透。
    电梯里没有旁人,两人相对着都没说话,宋小雷瞧了她半晌,伸手拨了拨她长长的眼睫。
    周醒抬头瞧着他。
    进了家门找出新毛巾递过去,“去洗个热水澡,衣服帮你烘干。”自己进了房间里换衣服。
    宋小雷望着卧室的门,顺手将淋湿的衣服丢到椅子上,转身进了浴室。
    周醒拨了电话给小加,得知他晚饭会回来吃,当下松口气。
    外头雨势未见减弱,天色倒不阴沉。周醒烘干了淋湿的衣服,细细熨烫完毕,便挂到了浴室门把上。
    不一会儿宋小雷出来,两下里视线交接,他一声不响地擦拭着头发。
    周醒定定神,“想喝点什么?”
    “随便。”
    想他下午驱车三个多小时,淋雨又受寒,周醒便进厨房去冲咖啡,这时候身后脚步声响,旁边一只手伸过来,“还是我来吧。”
    周醒屏住呼吸,将手中的细嘴壶递给他。
    这是他过去在她店里学来的技艺,日常中未见得有这份耐心去做,重新上手却不见手艺有半分生疏,周醒在旁欣赏片刻,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低头喝起来。
    热气驱走了雨后的寒冷与疲倦,她半倚在冰箱上同他相对站着,偶尔视线交错。
    窗外雨声萧瑟,房间里寂寂的。微热起伏的目光仿佛无处不在。
    心中默念:冤家。
    她轻轻走到了他跟前,踮起脚尖吻他。
    ☆、七十三、纵情
    宋小雷将她抱个满怀,一记绵长的热吻。
    又觉不足,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舌头探进她口腔中。周醒透不过气,只觉腰都被他钳制得疼痛,不由地挣了挣。
    宋小雷不止吻她,隔了衣服去揉她的胸,那动作几乎没什么温柔可言,除了热烈还有几分焦灼,周醒抱住他的头轻轻揉他的头发。
    感受到她的温柔抚触,宋小雷停在她脸颊旁,呼吸一下下拂动。彼此是有多了解呢,或许在踏进门的一刻都已经有所预感。周醒被他搂紧了腰肢,上身迫使着后仰,又被他解开了扣子为所欲为,胸前腰侧被他揉面团似的揉搓着,又埋下头来吃她乳.尖。
    周醒听见自己的声音含含糊糊,“别在这儿……”
    “去哪儿?”宋小雷重又搂紧她,“……刚才进家门我就硬了。”
    “……”
    他笑了下,已经不能再等下去,转过她的身体伏在冰箱门上,从背后撩起她的裙子堆在腰间。
    周醒伏在冰箱门上冷得打颤,感觉他连褪去衣服的耐心都没有,只拨开底裤的裆部就挺身抵住,不由地喘了一下。
    宋小雷停了停,换了手指试探进去。
    偏过头去不住亲吻她的脖颈,又加到两根手指做扩充,仍觉得她不得放松,当下也不想再忍,褪下她底裤便向前挺进。
    察觉到她微微发抖,他粗喘了下,“放松些。”
    胸膛压覆在她背上再次用力挺身。这次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适应,只手提起她的腰用力挺进再挺进,之后便重重撞了过去。
    周醒身体撞向冰冷的金属门,不由地一声低叫,宋小雷下巴搁在她肩上粗重喘息,仿佛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他动作渐起,越发不管不顾,撞得身前的人摇摇欲坠支撑不住,只能生生受着。
    到了这种地步哪还有什么欲拒还迎,周醒只觉身体时而滚烫时而泛冷,头发也不知不觉散开了,浑身上下无处不酸软。
    “你很想我,是不是?”他断断续续问了句。
    周醒不肯出声,他低头瞧到她头发黏在雪白颈上,那颗小痣若隐若现的,刺激着他的视觉与欲望。骨子里那股酥麻劲又蹿上来,简直不知怎样灭了那把火,他瞧着那颗小痣,一时不知是该吻上去还是该咬上去,最后低头舔了上去。
    周醒到底吃不住,抓住他的胳膊低低叫出声来,宋小雷听到她含含糊糊似在告饶,当下缓住动作。
    他吁出一口气,不想这么快缴械,抱起她往客厅走去。一直走到窗台前面对面抱着她,看她几乎没哭出来,“你是有什么毛病啊……”
    他喘口气,笑,“有没有毛病,你都得给我好好治治。”
    说着到底还是拉上了窗帘,却存心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搂紧她的腰肢迫使她迎接着自己。周醒抱紧了他的脖子,却吃不消那加剧的动作,喘息着后退着朝身旁抓去。
    指间触到了什么,她如落水遇上浮木般抓紧了,不料手中一松,陡然间隐入遮天蔽日的黑暗与柔软之中。
    一声低叫,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宋小雷停住动作,喘息着笑,“你把窗帘扯下来了?”
    她没有出声,宋小雷贴近她发烫的脸蛋,再不管天塌还是地陷,诸事毫不理会只抱紧那柔软身子兴风作浪。视线的蒙蔽使感官更为刺激,那么一瞬间周醒仿佛整个陷身进去,被这块布蒙住的世界自成一方天地,在这里只有她和他,没有过去的事,没有旁的人,而男女之间亘古不变的旋律,退一万步,就是这么简单。
    汗湿的肌肤贴在一起滑不溜手,亲吻如蜜,极尽怜惜,宋小雷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只听见自己呢呢喃喃似醉似醒低唤着他的名字。
    那块蒙头的布终于掉落下来,光线重新逼近了视线,仿佛过去那些尘封已久的情.事纷沓而至。宋小雷抽身而退,直接迸射在她雪白的腿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气喘稍微平复,身体还在颤抖。
    宋小雷略微松开些,见她脸容晕红浑身发软,低头顺了顺她的头发,“还站得住吗?”
    周醒垂头不语。宋小雷低笑一声,抱她去了卧室。
    他抽了纸低头给她擦拭,偶尔抬眼同她视线交错,过了稍许又耐不住,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吻着。
    他很温柔。
    周醒情绪略微平复,却忽然有些想哭。
    这种时候又有什么难过?无非是欢爱过后的动物感伤。她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胸膛里。宋小雷褪去了两人的衣服,专心致志地亲吻爱抚她的身体,周醒浑身酸软任他折腾,觉得整个儿要被他含进嘴里,又觉魂儿要被他吸出来,她透不过气,抓住他的胳膊。
    手心触感仿佛有些凹凸不平的,她心思停顿,下意识地张开眼。
    宋小雷见她怔愣,顺着她视线低头看过去。
    只一眼就要缩回手。
    周醒瞧着他的左臂,“这,这是怎么了?”
    “……”
    如同第二次陷于噩梦,周醒看到那前臂处斑驳的疤痕,只这么看着就痛得喘不动气,“这是做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