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划的?”
宋小雷一句话也无,将她的头按进自己胸前。
周醒抓住他手臂去看,那皮肤表面凌乱不堪,然而也只有她能一眼看出来,那些疤痕组合出来的是两个斑驳的字,前面的周字尚算明显,显然越到后来下手越重也越凌乱,宋小雷见她怔忡着,当下抱紧她,“……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她肩膀隐隐抖着,又拼命压抑着,积累这两年不为人知的痛苦仿佛要揉碎心肺,眼泪无声无息掉成了线。
宋小雷再次抱紧她,低声,“……你放心,再也不会了。都过去了。”
她捂住嘴,眼泪还是往下掉。
宋小雷低头瞧了她半晌,心软得毫无办法,口中说出不像威胁的威胁,“你再哭,再哭我就想别的办法了。”
他说着就想笑,又觉心软得快要跳不动,低头吻住她。
舌头绞缠在一起,汲取着她的津液不住吞咽,周醒哭得透不过气,这下又被他闹得头目昏沉,伸手捶了两下,胳膊又软下去。
这迟到许久的眼泪,仿佛怎么也停不下来,宋小雷低声威胁两句,不见奏效,便俯身同她胸贴胸腹贴腹地抱在一起。第二回合就是在这奇怪局面下开始的,他将她雪白纤秀的小腿拢在臂弯里,身体如波浪般向前推进。低头同她如胶似漆地吻着。
然而她还在掉着眼泪。他也说不清此刻是该好生安慰,还是该转移注意力让她换种哭法儿。
到底还是选择了后一种。
他略撑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之后那点剩余的理智就都抛之脑后了。
似乎感觉到与过去的不同。从前到底太年轻,总是在意她的想法与感受,很少由着性子胡来,如今撕掉了那层遮羞布,他便彻底地放纵着再也不管不顾,只任凭感官的快乐主导其上。
分开这两年也许是因,如今的放纵也许就是果。身体放浪至此,却又再真实不过,没有试探,没有犹豫,只有纵情逐乐,这是属于成年人的情.欲。
汗水滴落下去,他将她身体反过去从背后挺进,她软软地倒在柔软的枕头上,抑止不住喘息,眼泪仿佛流尽了,可视线望过去仍是模糊的,原来泪水始终没有断过。
意识有多羞耻,身体便有多放纵,她整个人随着他的身体动作颠簸着,无休无止地律.动颠簸着。快.感来得这样迟缓,觉醒的瞬间却又清楚迅速,她战栗着咬住了嘴唇,绷住身体感受那辐射至四肢百骸的冲击,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那声音低柔绵长,宋小雷箭在弦上却不得不生生忍住,伏在她背上极力平复喘息。
好半晌,他换了姿势将脸埋进她柔软的胸前。周醒的头发脸容都是湿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说她的整个身体都湿透了,他简直爱死了这身子,使劲地揉着蹭着,像小孩子吃冰淇淋一样不肯放过半分地吸吮舔舐。
过半晌犹觉不足,附在耳边问她,“你还行吗?”
周醒没言语,他低低笑起来,伸出手去轻柔拭探着,又捉了她的手往下探去。她侧身要躲却躲不过去,迎上他的眼睛。
正巧他低头望着她。
周醒眼眸水润,肌肤秀白,长发缠绵,他只这样看着心里就浮起异样而心痒的冲动,想要把她这份欲望平复后的清明彻底打乱,想要把她弄得乱七八糟神魂颠倒无法自已。
这冲动来得奇异而危险,却让他一秒钟也忍不下去。他伸手揉了揉那嫣红的嘴唇,直接抬起她的腰用力挺身进去,不停地深入再深入,体会着当下酣畅淋漓的放纵。
周醒喘了一下,伸手轻轻抱住他。
时间太短,日与夜互消长,不如在清醒之前及时行乐。
☆、七十四、雨必将落下
周醒接二连三系不上胸衣扣子,宋小雷在旁瞧了半天热闹,略微笑着上前帮忙。
周醒推开他。
她开始穿衣服,宋小雷见她嘴唇微肿,低头轻啄一口。
周醒受不了他腻歪,又推了他一下,抬手挽好了头发。好不容易上下收拾妥当,忽觉裙子拉链被扯了一下,穿好的衣服重又滑溜下去。
回头迎上他恶作剧的笑容,周醒忍不住气恼,重又忙忙碌碌整理。
宋小雷悻悻然,“周醒,你还真是,一下了床就不认账。”
“……”
周醒瞧了他一眼,终是忍俊不禁。她顺手撤下床单去清洗,又打开卧室门窗透气。窗外雨还没停,空气沁凉扑面,身体又累又痛,又记起客厅里那堆莫名其妙的窗帘,便往客厅里走去。
宋小雷已经在着手修理窗帘。窗外雨声淅沥,洗衣机轰鸣作响,周醒在旁瞧了半晌,心思渐渐清明。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周醒定定神,走过去开门。
小加提着滴水的雨伞进门来,唤了声妈妈。
周醒应了声,又定睛瞧了他一眼,“怎么过敏了?”
小加先跟他雷叔打过招呼,才摸了摸泛红发痒的脖子,“下午吃的点心,后来问过厨房师傅才知道,里面加了燕麦。”
燕麦是孩子的过敏原。周醒闻言没说什么,从医药箱里拿出居家常备的药膏给他涂,又听小加说:“叔叔已经给我涂过了。”
“哦。”
小加说:“妈妈,你千万别怪罪叔叔。”
周醒停了停,“不会。”
“那就好。”小加松口气,想了想又说,“我总觉得叔叔很怕你,听他说你打过他好几次。”
“……”
周醒只作没听见,细细端详他脖子上的灾情。这时候宋小雷安装完窗帘跃下窗台,问小加:“小加晚饭想吃什么?”
小加想了想,叽哩咕噜报出一长串,宋小雷忍不住揉揉他头发,转身直接进厨房。
孩子进屋对付周末作业,周醒在旁看了一会儿,进浴室里洗澡。
晚饭过后,宋小雷待在客厅里看一部九十年代老电影,音量减到最低只看字幕,倒不影响房里的孩子。周醒坐到了旁边沙发上,这人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更难得闲下来会有这种消遣。
宋小雷盯着电视屏幕,眼也没移开,“你现在每天状态好吧?”
周醒一怔。
“没男人,真清静,对吧?”
周醒就知道这人不会消停。想了想,索性转开话题,“不如你先说说,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宋小雷一怔,下意识地揉了把脸。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平时不怎么照镜子,按说淤迹也该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次我压根就没动手。”他低声说。
“你要是动手呢?”周醒问完又打住,实在不想理会这些破事,“你司法考试成绩出来了么?”
“下个月下旬出来。”宋小雷这才转头瞧着她,“感动啊,你还记得问?”
周醒不再理他。
宋小雷望着她的侧脸,线条柔美挑不出任何瑕疵,神色间无波无澜。他不知道她怎么就确定他们动过手。
他知道有些话最好不要问。想起那天同那人对峙,有些话到底还是没挑明,然而眼前这人是否知道呢?
他想起前尘旧事,无数次翻阅案子宗卷,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利择良,却始终不曾将减刑之事向她告知。利某人精明一世算计一世,连未来继承者的身世也要谋划到尽头,甚至不惜让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女人沦为世人眼中叔嫂私通的笑柄,这些事她究竟是否知道呢?
然而他却清楚,有些事无须再提,必须要压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倚到了沙发靠背上,良久方说:“小加这孩子,将来不会喊我叫爸爸。”
周醒怔了怔,回头瞧着他。
这时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声音,“雷叔,我数学作业写完了。”
宋小雷含笑应了声,起身进了书房。
时序已转入深秋,时不时下点冷雨。宋小雷司法考试成绩出来后休了一段时间长假。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周醒那儿,这段时间她工作较忙,几乎将所有空余时间都分配给孩子与手头翻译工作,宋小雷也不闹她,自己有时间就继续钻研厨艺。
她做得投入,他却知道她不求结果,然而还是设法联系到了她过去在陵大外文学院的导师。
周醒不料这老师还记得她,也不必去追究这印象的深刻是否来自当年她休学生子或是后来在众说纷纭中突然退学,有些事终究要做到自己确切地忘却并放下,才会处之泰然。
没有考虑太久,她约了导师出来见面。幸而老师时间充裕可以尽情畅谈,聊到相关专业的话题,她们相对放松。老师对她手头的译作倒有兴趣,只这方面的相关程序向来是先进版权再着手翻译,如此下一步只看各出版商有无引进的意向。
周醒仍然不问结果,她精力投入,身边备了充足书籍随时可备翻阅,部分是外婆当年所藏,翻阅那泛黄的书页,仿佛回到过去书香为伴的生活,然而较之外婆生活的孤独凄清,她更多的是平静。
有时工作累了抬起头,仿佛又听到当年外婆的问话。
-小周醒,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扎根于生活,然后再去考虑,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那时她想了很久很久,才得出这个回答。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太年少,还看不分明。一次次试着扎根生存,专注于学习,认真地工作,可是生活似乎还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滑去,每次临近坍塌边缘,她总忍不住问及神明,究竟生亦何欢,所为何求?神明没有答案。
如果依然没有答案,或许可以看看,目前生活中有什么。
有爱人,有孩子,或许还会有卷土重来的险恶风波。
除了迎头直面,前方仍是未知。
译作完成时已进入冬季。周醒每天驱车上下班,宋小雷会在老地方等她。从前那件大衣他还穿着,旧了些,穿起来便越发熨贴而随兴,同事路过总也忍不住对他们瞩目。
路上宋小雷开车,问她:“你当初装修房子有没有设计图?我参考下。”
“没了。”
“现在这房子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吗?”
“没什么。”
路口红灯,宋小雷停了车倚到靠背上笑着,“那我就按这套房子去收拾了?”
半晌,周醒收回视线,“绿灯了。”
西边天际洇出浅淡的红,宋小雷一路开得很快,两人都不再说话。
车驶进车库里,宋小雷泊好车,手搭在方向盘上,“装完明年就能搬进去,家具也按你现在的那套来,你说呢?”
周醒平定许久,轻声,“一个人跟父母的缘份也不过就是几十年。”
“你不要总想着凡事两全,这是没可能的事。”
周醒应了声,“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她说着轻轻扣住了他的手。
宋小雷反手扣住她的,细白手指逐根揉捏过去,最后化作一笑,取出那枚戒指轻轻给她套了进去。
周醒低头打量那枚戒指。
宋小雷一句话也无,只在旁边瞧着。
戒指还是那枚小小的戒指。当年在珠宝柜台前的一幕仿佛是上辈子的事,那时他想着送她更大更完美的钻石,却从头至尾忽略了她是否想要。
要在后来他才想通,那时他想要的所谓更大更美,是否来自于心中欲望贪婪,甚至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自卑与嗔怪在作祟呢?想开之后,在陵川等她的那段日子,他便去挑了这枚当时能力所及的戒指。石头不大,却有足够的净度与硬度,就像她本人。
殊不知,那之后面对的却是漫长的分离。
再后来他已经有能力换下更完美的戒指,却终究清醒地看开,有些东西是很好的,拼尽全身力气去追求却永远看不到止境,不如放下贪念,惜取眼前。
宋小雷终于开口,“人生太短,周醒,我不想你再缺席。”
周醒低头打量那戒指半晌,“很漂亮,适合搭各种衣服。”
宋小雷莫可奈何地笑了。
想问她的答案,却见她取出一只小小盒子,轻轻打开,将里面的铂金戒圈套到了他的手上。
“幸好我早有准备。”她笑着说。
宋小雷良久无话,轻轻趋过身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