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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近夏候聆曲庭秋就听到一个侍卫回禀,“奴才们在巷子那一带查过,附近有家茶楼的掌柜是个无赖,经常招揽一些地痞喝花酒召青楼姑娘,强抢良家民女、有夫之妇的事也干过,有几个都吃过牢饭。可兰淑夫人失踪后这家的掌柜就不见了,奴才是想兰淑夫人会不会”
    “什么?”夏候聆紧紧拉着弓,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幽冷地扫到那人身上。
    侍卫当即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吓得面容发白,急忙磕头,“奴才多嘴,兰淑夫人吉人天相,有相爷庇佑一定会安全无虞。”
    “你说晚了。”夏候聆语气冷冽,妖冶无双的脸上毫无表情,手指轻轻拨下弓弦。
    紧接着曲庭秋就看到那个说错话的侍卫倒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脑门上插着一只深入几寸的羽箭,鲜血像迸裂开一样自箭处渗了开来,一直流到睁得硕大的眼里,死不瞑目。
    “啊——”曲庭秋这下是真得吓得花容失色,抓着丫环的手急急后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亲眼见到那人死在面前。
    拖下去通通杖毙
    夏候聆这才发现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卫尸体,轻描淡写地对云雷道,“这批箭可以继续生产,不得偷工减料。”
    “奴才明白。”云雷领命,然后看向一同前来禀报的另一个侍卫,见他已经吓得整个人瘫在地上,手挥了挥,“还不拖下去。”
    “是、是……”这人逃难似地拖起自己同伴的尸体往苑外走,腿肚子直打颤。
    曲庭秋终于知道夏候聆暴戾嗜杀的名声是从哪来的了,这人看似气宇轩昂文质彬彬,实则却如修罗阎王。
    几个下人也抱着手里的箭从曲庭秋眼前走了出去,曲庭秋虽不懂国事但也知道造兵器的事不会轮上一个文官来管,除非……他是在私造兵器。
    夏候聆接过下人手中的巾帕擦着手,迈步走到那群护着曲庭秋和七七上街的侍卫们前面,“现在你们可以说说怎么会没有追上贼人?”
    一群人砰咚砰咚地往地上一个劲磕头,“爷饶命,爷饶命!”
    “说!”
    “是、是那条巷子出去是四通八达,追出去又是岔路,奴才们一时也不知道往哪条路追好,曲姑娘又被人打昏在地上,爷吩咐过曲姑娘是相府重要的客人不能有差池……所以奴才们先行回相府请示了……”其实一人好一顿结巴后才勉强把话说完。
    夏候聆的手一阵抽疼,低头目光一掠,是前些天捏碎杯子把手弄伤还没好透,蓦地,手指抓紧了帕子,死死地攥紧着……
    “连主子和客人都分不清的奴才,本官要你们何用。”夏候聆冷笑一声,有意无意瞥了不远处的曲庭秋一眼,“把这些没脑子的奴才拖下去统统杖毙!”
    本官要她生不如死
    哭天抢地的求饶声、哀嚎声顿时四起,一批下人冲进青帝苑麻利地将侍卫们全部拖了下去。
    曲庭秋被夏候聆那一眼看得冷汗顺玉肌滑落,惊魂未定,竟没由来得心虚。
    曲庭秋强装镇定地走过去,“七七姐还没找到吗?”
    “曲姑娘刚刚不是都听到了么?”夏候聆随手把帕子一扔,没有好脸色。
    “我很是担心七七姐,若不是我缠着她去街上就不会遇袭了。”曲庭秋咳了两声难过地说道。
    夏候聆嗤之以鼻,“曲姑娘放心,该你承担的本官一定让你承担。”
    “相爷……”曲庭秋粉黛病容,玉手按着心口处,娇娇弱弱地似乎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我知道相爷为七七姐心急忙碌,所以让丫环煮了银耳羹,不如先去庭秋房里喝了暖暖身子?”
    夏候聆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深冷的视线掠过她的颊边,细密的汗滑过她的脸,露出肌肤的彤色与整张脸的苍白很不协调。
    夏候聆冷哼一声,“你也配叫她姐姐,嗯?”
    曲庭秋顿时不忿了,娇纵的性子使了出来,“相爷是说庭秋身份低下不配吗?我爹手上有数十万大军……”
    闻言,夏候聆皱了皱眉直往屋里走去,把曲庭秋一个人晾在了那儿,曲庭秋大为吃惊,她这辈子还没百般讨好过一个人,这样一个人真得要让她托付终身吗?爹,你的算计会不会太错了!
    云雷连忙跟上夏候聆,就听夏候聆吩咐下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爷是怀疑……万一真是把曲姑娘把兰淑夫人……”想起刚刚那个惨死在箭下的侍卫,云雷噤了声。
    夏候聆目光一凛,“她要敢在本官眼皮下做这些小动作,本官要她生不如死。”
    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云雷背上一寒,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呆在原地的曲庭秋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她了。
    “你还想跟进来?”夏候聆走到门口回头瞪了一眼云雷,云雷讪讪地摸着后脑勺退下了。
    夏候聆反手将门关了上去,身心俱是疲惫地躺在窗前的藤椅上,打开的窗外只能看到一盏盏悬挂的灯笼,光芒皎洁似星似月。
    不知怎地,夏候聆恍然想起有那么一晚,她跪在青帝苑的院里磕头磕到昏过去。
    “我还要去看江南的柳絮……”
    “若是死了也罢了,不死我还是要去江南的。”
    他就静静地站在寒风中看着蜷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没有相扶没有相救,只是看着……
    夏候聆端起藤椅旁的茶水凑到唇边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渴,一时失神,手垂下去茶杯落到地上破裂而开,夏候聆从窗外收回视线低下身去捡碎杯,锋利如刀的碎片划破手掌,看着血从掌间破涌而出,他竟感觉无比的痛快。
    小奴才,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夏候聆躺回藤椅,任由鲜血一点点滴落到地上,在静谧如死的夜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窗外灯光洒落在他一身雪衣上,五官冶妖的脸紧紧崩着,朱砂染在眉间红如赤血……
    躺在将军府的床上,七七一夜未眠,东方日头升起七七熬不住困意阖上了眼,没过多久厢房的门被人从外踢了开来,浅眠的七七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门口高高大大一脸流里流力的孟力,尽管她是和衣睡下的,七七还是害怕地拿被子裹紧了自己。
    在孟家时,孟力三番两次都想对她不轨,动手动脚,是孟然一直护着她。
    大白天洒酒疯
    “妈的,老子进来你围那么严实做什么?”孟力火冒三丈,本来没的心思反倒被她的举动给勾了起来,色眯眯地搓着手靠近,“话说回来,老子什么货色没尝过,这堂堂相国的女人我还真没碰过……”
    七七抱着被子靠到床里边,倒吸一口冷气,“孟力,你别乱来,孟然不会放过你的。”
    孟力这才想起来此来的目的,狠狠往地啐了一口,“别他妈老拿孟然来压我,要不是他做了将军,我他妈用得着费那力气讨好他?!”
    想起来孟然对自己拳脚相交,根本没拿自己当二哥,他还得在这装孙子处处讨好着孟然就憋气。
    七七还是紧紧抱着被子,孟力又啐了一口,“妈的,你倒底下不下床,你赶紧看看那小子去,大白天在撒酒疯呢!”
    “孟然怎么了?”七七没松口气,又被孟力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道这臭小子,从北国回来就学会了酗酒,喝起来比我他妈还豪迈!”孟力坐到桌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现在他被皇上禁足了,更是天天泡在酒坛子里,酗得都快得上病了!”
    “我啄磨着这小子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哎,臭婆娘……”孟力还没说完,七七已经跳下床冲了出去。
    七七不难找到孟然,因为大老远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和孟然的大嚎声,寻着声走去七七在一个院落找到了孟然,这个院形似练功场,刀剑箭架摆了满满,耙子、木桩什么都有。
    “你们这群废物,这就打趴下了以后怎么跟我上阵杀敌!”孟然挥着一把大刀身形晃悠地在空中甩着,周围围了一群男子不停躲避不停求饶。
    孟然的心结痛苦
    “孟然——”
    孟然满面潮红地眯起眼朝七七看去,脑袋晃了好两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嫂子!嫂子!”
    孟然一把丢开手中的大刀,对着错愕的众人大声命令,“我嫂子,我嫂子!全都给我跪下!”
    众人纷纷跪倒,七七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官威十足的人是孟然,孟然没注意到这些极勤快地跑了过来,咧着嘴傻笑,“嫂子,嫂子,嫂子……”
    “厨房在哪?我带你去弄醒酒汤。”七七被孟然全身喷薄而出的浓重酒味给呛到。
    当年的孩子长大了,当官了,会酗酒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孟昭的天之灵是不是很恨她,她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弟弟妹妹……
    “好!”孟然突然在她大声说道,震得七七差点另一只耳朵差点也鸣了。
    孟然拉着她在府里乱七八糟地拐着弯,绕了半天也没到厨房,七七知道他是喝糊涂了,只能找了个丫环带他们过去,没想到厨房里竟随时备着醒酒汤,真如孟力所言孟然现在是天天酗酒。
    孟然喝一半吐一半,最后哭丧着脸看七七,“嫂子,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不参军了,我不去征兵,我真不去了,你别去相府,你别去求夏候聆,我不去当兵了……”
    厨房里的下人震惊地看着他们年轻的将军哭着朝面前陌生的女子跪了下来,嘴里不懂胡言乱语着什么。
    “孟然,孟然你起来。”七七被大家盯得赧然,用尽力气把哭成一团的孟然扶起来。
    “嫂子,嫂子……”孟然痛苦地大嚎,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七七的腰,眼泪鼻涕全蹭在她衣裳上。
    七七眼中酸涩,原来当年当兵那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他当年没有去征兵他们俩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她也许会一辈子活在孟家过着清苦却安稳的日子。
    他会找她么
    在几个下人的扶持下,七七才总算把孟然弄进了他的卧房,孟然一倒头睡在床上就睡死过去,手却牢牢地抓着七七的手腕不放,她一挣扎他就开始大吼,七七只能一直坐在床沿。
    凝望着孟然沉睡的脸,七七不禁想起自己离开相府一天一夜了,青云肯定急了,他呢,他会找她么……
    前一夜没有睡好,七七敌不住困意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直到丫环端着午膳进来,七七才推醒孟然。
    孟然较之之前脸色好看了很多,看到七七守在床边猛地敲自己的脑袋,眼中一片混沌,“嫂子,你怎么在这?”
    “起来吃饭。”七七终于成功挣开了他的手。
    孟然尴尬地咧嘴一笑,下床草草地洗了把脸才走到桌前,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