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地把自己的心在这夜彻底交了出去的,还有许久未有消息的红玫。
青衍喝醉了。
竟然就忘记了如往日一般将她谴去休息,而把她留下了。
满室的温暖和淫蘼。
但红玫却从中,只感觉到少有的,被人温柔关照的感觉。
那人没有强迫她摆出什么淫猥的姿势,没有强迫她去□那些肮脏的地方……
那人拥住她,吻她,给她温暖,一声一声地唤她的名字……
“玫,阿玫……”
于是她就这么彻彻底底陷了下去。
何必去管前人的下场,她自认不会是另一个被抛弃的,无用的,只有一副好像貌的白梅。
何必去管两人的身份,她原本就没有追求过所谓的平等,自由……
只是寻找一个相互温暖,相互满足的怀抱,罢了。
她想着,竭尽全力扭动着自己柔软的身体,满足对方,然后精疲力尽地在青衍怀中,睡了过去。
她甘愿,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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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作为曾经的黑道女老大,是个一顶仨的清帐好手。不过可惜的是,她一向只会清别人的帐,而对于自己的帐,却通常是能懒就懒,能糊涂就糊涂。
糊涂是福。
对于遭遇这糊涂的人来说,却不知该是什么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安平炎轩一睁眼,便看见已经穿戴齐整的白梅,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然后便感觉到浑身的酸疼,还有发沉的头。
炎帝疑惑地眨眨眼睛,然后……脸红了。
白梅垂眼,轻声问:“陛下可有哪儿不舒服么?”
安平炎轩满脑子都是昨晚自己做的糊涂事,羞窘得说不出话来。
白梅掖掖他的被子,又说:“还早,再睡一会吧!”
安平炎轩闭了眼,旋即睁开,动了动嘴唇:“……”脸红得更加厉害,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梅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很主动地起身,离开。
安平炎轩神色黯然,直到额上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愣愣地抬头,才发现白梅竟然又转了回来。
“好像有点发热?要不要宣太医?”白梅问着,小心地扶起他,又捧过一杯茶喂他喝下。
安平炎轩傻傻地点点头,又迅速地摇头,说:“睡会儿就好……”顿了顿,又补充,“我昨晚吩咐过今日不早朝的……我……”
白梅恍然,原来果真是预谋好的,随后又忽然感觉到自己竟带了些莫名的怒气交杂着欢喜,这算怎么回事?
她逃避一样地不再去想,重新给安平炎轩盖好,微笑:“那在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
安平炎轩看着白梅的笑容,咽了口口水,紧紧地闭上了眼。
白梅则终于得了空,在安平炎轩呼吸渐渐缓慢平稳,睡着了之后,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很显然的,这世界上男女颠倒的已经不是一般的彻底了。欢爱之后,最感困盹的竟然是男方,而女方……白梅又仔细感受一下,竟然还挺神清气爽,身心愉快。
不过,白梅的手抚上肩头,那里还在隐隐做痛。这样的小伤,却也是不值得大动干戈的,那么……是忍着呢?还是忍着呢?唉,话说她昨晚怎么就那么糊涂让那人把自己……哦,不!是自己把那人给吃了呢?似乎,又要惹上一身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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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王却在得到消息后一夜未眠,一大早就跑了白梅家里去发火砸东西。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尽管是被别人硬塞来的,但也依旧已经是自己的女儿,竟然被另一个人召之即去的顺从地去侍寝,这对她,简直是其耻大辱。
该死的!
白梅终究还是不把自己当亲人?
遇到这事怎么不来找自己?难道是信不过她有能力让白梅免于摧残么?
还是……她压根就是自甘堕落?
不……不可能!那么好的一个孩子……
全都是你们!……平安王颤抖着指着白家上下的一干人等,“都是你们!平日里你们怎么教唆你们主子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报我?你们……”
正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这可真是气糊涂了,这一干人本就都是陛下找来的,凭什么会拧着陛下的意思给自己报信儿?
于是眯起眼睛愈发愤怒:“敢情你们倒果真一个个听话得很,眼睛里只有陛下,根本既没有梅儿也没有我,是不是?你们……”
侍琴出色地挑人能力,便在这时候显现出来。
那管家对于暴怒中的王没有半点畏惧,只是淡漠的一躬,说:“是梅小姐的意思,说不找您,也免得您为难。小姐说,为了她,不值得。小姐说,当初您既然能和陛下交易把小姐护在身边,如今自然又能再交易下把小姐献上,但那样一来,只怕任是谁都会怨恨的。小姐说,不找您,您最多怪她,总不至于以后都再难……”
平安王却是惊耸地大喊:“住口!”许久,似是多了三分小心翼翼,问:“这话,是她自己说的?”
她哪里知道,那虽然的确是真话,但白梅也并不在意,无非是说来当借口不去找她而已。对于白梅而言,从没有不付出的收获,如今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只是陪睡又有什么?她半点也没觉得这事情会严重到“摧残”的地步。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却真真的伤了平安王的心。而且还让被伤了的平安王,觉得是自己对不住白梅,伤了白梅。
要说老狐狸忽然有一天不那么狡猾了,反而更加容易摔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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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炎轩已经醒了。
红着一张脸沐浴,穿衣,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里塞早饭。
然后偷偷斜着目光,看白梅的脸色,试探着想知道她的想法。
但白梅,却收了笑容,静静地陪坐在一边,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然后这个年轻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我想……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我是想说……”
白梅抬眼,说:“陛下直说就是。”
炎帝深吸一口气,试着直视白梅的眼,最终却还是转开视现,说:“昨晚,我……你是什么想法?”
白梅眨眨眼,轻叹:“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炎帝皱眉,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是说……”
白梅没有追问,只垂了眼:“陛下如果怪我昨晚冒犯,罪臣……”
安平炎轩感觉自己的头一跳一跳地疼,打断白梅的话:“也不是问你这个!”
白梅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却依旧毫不含糊地装傻。“多谢陛下不责之恩……”
安平炎轩咬牙切齿,强迫自己张口:“我是问你,你觉得……”
白梅挑眼,很期待地看着安平炎轩,她相当好奇面前这人会如何询问。
“你觉得……咳,那个……这茶怎么样?”
白梅看着面前那人,突然吐出这么一句,再忍不住,乐了,说:“不及昨夜的酒。”
炎帝的脸,再次,一点点红了起来。
唉……怎么这么禁不起逗?那以后可怎么办?
然后那红脸小子,很是期盼地问:“那,常来喝酒,好不好?”
白梅早已敛了笑容,表情平静,声音更加平静:“陛下但有所命,梅莫敢不从。”
炎帝蔫了。
敢情她肯陪着自己,没有甩手就走,还是因为自己是皇帝,她不能不听自己的话么?
然后他咬了咬牙,死撑着不让自己露出难过的神色,说:“听说有人给你送了个男人?”
白梅略显惊讶地看看她,然后点点头,又摇头:“是两个,陛下。是殇花楼的人,我已经吩咐,过两日便把人送走。”
“你若喜欢,留下也无妨。我……不禁你的私交。”
白梅诧异,面前这家伙昨晚不还自称喜欢自己?处于上位的人,真是喜欢的话,怎么还能如此大度告诉说不禁私交?
安平苦涩,不然还能如何呢?霸道地把面前这人孤立圈禁起来?那起不是要把人推得更远?还是像一个妒夫一样叫嚣着不准?只怕更让人嫌恶,而且,他……他如何做得出来……
白梅抿抿唇,终究没有想明白炎帝肚子里这一堆弯弯绕,只当是正话反说理解了。于是漾起一个暖融融的微笑,问:“陛下就想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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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王也蔫了。
她觉得,最该挨一顿骂,讨一顿打的,不是这些顺从的下人,而是自己。
她悻悻而去,茫然地在街上乱撞。
她能怎么办呢?
白梅留下的话,竟然让她连火,都不敢发,不能发。
的确,在军队,她依旧有着极高的威信,皇帝不敢动她。但,皇帝手中也有着权码,她也无法……
可是……
原来不是她不信自己,而是自己,根本就是在空口许诺。
原来,真的是自己,不值得信任啊……
只是……
“诶?着不是平安王殿下,怎么在这里失魂落魄?”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她耳边想起。
平安王瞬间惊醒,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身藏蓝的女人,正坦诚地看着她,微笑。
然而平安王却注意到那女人腰间悬挂的剑,和粗糙手掌上厚厚的茧。
“你是?”
“啊!是我疏忽,忘记介绍了。在下莫殇然,梅花儿那丫头一定跟殿下说过我的吧?”
“梅花儿是谁?”
莫殇然笑得无辜:“就是白梅啊,殿下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名字吧?”
平安王恍然,却阴下了脸。“她现在叫伊清梅,并且没有和我说过你。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什么必要说起你。”
她在一瞬想起白梅之前的之前的身份,见面前这人又言语中有些轻挑,只当是白梅还在娼馆时候的故人——还是顾客?
莫殇然却真有些大受打击,从心里认定这面前的母亲加上那狡猾的女儿,简直就是自己天生的克星啊。想她莫大楼主,多么风华正茂,龙凤之姿,多么重要的人物啊,咋到了这母女俩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呢?
该死的……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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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却不知自己已经因为一个极度荒谬的理由,而被算计上了,正在饶有兴趣的,逗弄那面红耳赤的皇帝。
她目光泫然,丝毫没有罪恶感地进行自己的诬陷大业:“我和谁交往,陛下都不管么?也是……陛下原也用不着不关心臣怎么样。实陛下若厌了,直说就好,何苦把我往别人那里推?我,我……乙膊桓以贡菹率悸抑掌
旁观
春光正好。
白梅斜依在假湖边的石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着可口的点心和清香的茶水。
王诗老昂着头,踏着四方步,在宫侍的带领下,缓缓走近。
白梅身后伺候着的男孩子,大概听说过什么,颇有几分不安。“伊……伊大人,王大人她……”
白梅挑挑眉,眼光斜斜地瞥过去,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王诗老却笑着凑过来,仿佛也不在意白梅的态度,极为亲昵地挨近,说:“春光正好啊,伊大人怎么在这里歇着?”
白梅浅笑着,收回了目光,看也不看她,只对身边伺候着的宫侍们说:“我和王大人有些事情要说,你们先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