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佛爷您的万般爱护。”晴儿也道,“没想到永安姑娘这么……虽然有疼爱她的长辈,但是她从来没见过她自己的爹娘呢。”
太后赞同道:“晴儿说的没错,我看那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她可是救了哀家的命啊……”说着一拍头,笑道,“我真是老糊涂了,快叫人去传那位姑娘来给我瞧瞧……瞧瞧是个什么神仙模样的姑娘救的哀家,看看是个什么模样的姑娘值得晴儿兰馨这么推崇的。”
兰馨瞧瞧朝晴儿吐了吐舌头,晴儿可爱的皱了皱鼻头:“老佛爷就会打趣我和兰馨。”
一时室内笑声不断。
永安知道太后在五台山礼佛,但是却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要传召她和连叔叔,连叔叔见到这些传召的人的时候甚至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宣旨的太监嘴角高傲的翘起,不屑的想,这些乡间的人,一听太后宣召,动都不会动了。但是也知道这姑娘是太后的贵人,不敢多说什么,却也忍不住催促:“老先生,太后娘娘等着呢,还请您们快快随我们上山吧。”
连子书终于回过神来:“请公公稍等,我和永安收拾一番。”
连子书和永安换了一身最体面的衣服,待到出门的时候,连子书又忽然停下,让永安搀着他回屋里将墙上的画像取下来,仔细的包好。
那幅画,连子书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从挂上去就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不知这次取下来去见太后却是为何。
永安惊异的看着他,连子书安抚的朝着她笑了笑:“等等,等等我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
永安心中略有不安,自从连子书听见要见太后之后,身体出奇的好了些,竟能自己走几步了。奈何连子书不说,永安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得按捺下心中好奇与担忧,扶着他上轿,一起上山。却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忐忑。
待到在寺院门口看见和绅的时候,永安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位太后到底是谁了,一定是昨天那位老夫人!
难怪了,那时候太后来五台山礼佛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因为要照顾连子书没有出去看,难怪那位老夫人穿的那么华贵什么又有那么多人伺候,难怪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都错开。永安悄悄的红了脸。
有丫鬟来引永安和连子书,永安的心情却再也不能平复。
永安茫然的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丫鬟、太监、侍卫,繁琐的通传之后终于见到了屏风挡着的太后了。
永安和连子书行过了礼便伏在地上,没有人说话,半晌才听到一个略显苍老与疲态的声音:“便是你昨日救了我,你叫永安?”
这就是太后了……
永安知道这是问她,恭恭敬敬的答是:“救人治病本就是医者的天职,民女不敢居功,这都是太后娘娘您福大。”
“真是个嘴甜的丫头。”太后听闻却笑了,“我都听晴儿和兰馨说了,我也隐隐有些印象的,我知道是你为我吸出了那些毒,是你救了我。”
永安跪在下方不说话了。
太后笑着摇头,看向连子书又道:“你是连子书?永安的养父?”
“是。”连子书跪在下首回答。
太后皱着眉仔细打量着连子书道:“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连子书闻言,双目含泪,朝着屏风的方向磕了个头,道:“启禀太后娘娘,奴才姓连名寻字子书,曾在太医署供职。”
不仅仅是永安,太后也愣住了。
永安愣住的是完全不知道从小抚育她到大的连叔叔居然还有个名字叫连寻,还有什么太医署……太后愣住却是因为,连寻,本该死在十七年前皇帝东巡的途中的。
太后瞪大了眼睛,在嬷嬷的搀扶下绕过屏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连子书,半晌终于确定道:“真的是你,连寻。”随即倒吸一口气,“但是你不是……诈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大罪!”
连子书老泪纵横:“奴才知道,奴才都知道,但是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太后。”
太后抿了抿唇:“你们都下去。”
一屋的人包括晴儿和兰馨也都依次退出去了,永安本也想出去,但却被连子书拉住。
一时间屋内的人就只剩下了连子书、永安、太后和扶着太后的桂嬷嬷四人。桂嬷嬷是自小伺候着太后的,是她的心腹,太后少有事情瞒着她,是以留了下来。
刚刚隔着屏风没有看清楚,太后这才顺着动作才仔细的打量永安。一看不要紧,这一看越看越眼熟。
桂嬷嬷心惊的拉着太后:“老佛爷,你看这永安姑娘是不是很眼熟。”
“是啊。”太后凌厉的看着连子书,“我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的孝贤!”
连子书擦了擦泪,咳嗽了两声:“还请太后容禀。”
太后点点头:“你说。”
“当年,先皇后娘娘随帝东巡,没想到刚刚娘娘便被染了风寒,等到风寒好后竟然才被诊出三个月的喜脉,皇上本要回宫的,但是娘娘却不想耽搁了皇上东巡的进程,终于劝下皇上继续东巡,皇上为了娘娘能够安心休养,便在济南停了下来,这一停便是又是四五个月。”连子书缓缓道来。
永安扶着他,连子书此时竟然满面红光,精神振奋,永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低声在连子书耳边担忧的说:“连叔叔,先歇歇吧。”
连子书却不同意,摆了摆手说:“这件事情压在我心中已经十多年了,太后娘娘刚来五台山的时候我还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禀报,却因为我的私心压了下来,如今,永安救了太后,娘娘宣召永安和我,可见这一切都冥冥中都是注定的,我却不得不说了。”
永安只能按捺下心中担忧。太后见此忙让永安扶着连子书坐下,看看永安熟悉的相貌,隐约能猜到连子书后面的话了,心中惊疑不定。缓了口气道:“连寻,你变先歇歇,咱们慢慢说,啊。”
连寻笑了笑:“太后娘娘对奴才好,是娘娘仁慈,奴才却不敢逾越了。这件事情,太后永安且听我细细道来。那天天刚刚黑下来,皇上又换了衣裳出去微服出巡,皇后娘娘却因为身怀六甲而没有随行,那天轮到我为皇后娘娘请脉,便留下来没有随着皇上一起出去。”
那天晚上雨很大,孝贤皇后诊脉之后一直在行宫中等着,等到亥时还不见皇帝人影,倒是等来了一批刺客。
孝贤彼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皇帝不在身边,听到外面喧闹的打斗声,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受到惊吓动了胎气,有了早产的迹象。
雷雨之夜风雨交加,行宫外兵器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孝贤心中担忧万分,既担心皇帝在外面遇到刺客受了伤或者是怎么了,又担心外面的侍卫能不能抓得住那些个刺客,更担心自己的孩儿早产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了婴孩儿的啼哭,孝贤却昏死过去。
皇帝不在,行宫中就是皇后最大,偏偏皇后现在还晕倒了,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刺客,连子书也顾不得冒犯了,为皇后扎了几针,希望她能够醒来主持大局。
皇后醒是醒过来了,但是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耳听着外面刺客的声音越来越近,竟有宫女太监偷了东西想要逃跑。
孝贤吐掉含着的参片,撑起身子,命嬷嬷将孩儿抱过来。
孝贤看着看着,忽然就开始流泪。
连子书跪在地上请求皇后示下。皇后道却充耳不闻。
☆、身世
连子书拿不准皇后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多加冒犯。伺候皇后的老嬷嬷陪着哭着,一声一声的唤“娘娘”一会儿又哭着叫“公主”。
皇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忙擦干了眼泪,打发了贴身的宫女去打探情况。但听着近在耳边的声音,皇后狠狠的蹙着眉,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婴孩儿,一时无语。
“连太医。”皇后忽然开口,“往日里本宫待你如何?”
连子书伏在地上,联系当前的形势,大概能够猜到孝贤所想了,硬着头皮却也真心说道:“子书少时为傅恒大人所救,大人可惜奴才一身医术却怀才不遇,因此送奴才进宫在太医院供职,奴才一直很感激傅恒大人,奴才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娘娘在宫中对子书也多有照顾,奴才无以为报,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以报娘娘和傅恒大人恩德。”
孝贤有所触动,拍着孩子的手顿了一顿,含着泪道:“这孩子是个没福气的,若是在宫中,该像和敬一样备受万千宠爱的……也怪她额娘福薄,居然让她落入现在这个境地。”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怎么会呢,娘娘福寿双全……”连子书干巴巴的说。
孝贤却笑了:“你这话真真言不由衷了,我的脉一直是你诊的,真正的情况你可比我清楚多了。”
连子书自然知道,即使没有这次的意外,皇后也撑不过几个月,不免悲从中来,猛地朝着孝贤磕起头来,带着哭腔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千岁千千岁……”一直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想要表述什么。
孝贤挥了挥手,如以前一般温婉:“得了,要真活得了千岁,我就成妖怪了。”
看着怀中的女儿,孝贤嘴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要是你皇阿玛早点回来,大概也能看你一眼,也许我娘俩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连子书猛地抬头:“娘娘。”
孝贤仍旧看着自己抱着的小孩儿:“子书,你不是说一直想要报答我,报答傅恒的么。我现在有件事情交给你,你必须做到。不能有丝毫偏差。”
连子书惊讶的抬头。
孝贤笑道:“你也看到这个形势了,外面的反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来了,皇上微服带走了一半的护卫,剩下的这一半,听声音怕也是一场苦战,我刚刚生产,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做不了什么,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皇上能够早些安全回来。”说着偏过头掩唇压抑的咳嗽了几声,回身继续道,“我刚刚一直在想,万一皇上回来晚了,整个行宫的人怕都……反正我时日无多,唯一想要的就是我还在的两个女儿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连子书喃喃:“娘娘……”
孝贤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连子书略一犹豫也就走了过去,半跪在孝贤榻前。
孝贤将手中的女儿交给连子书,连子书诚惶诚恐的接过。
“我要你现在就带着孩子走,不论走到哪里躲到哪里,都绝对不能被那些逆贼发现!”孝贤一字一顿的说。
连子书手中抱着个脆弱的生命,本来也是又惊又怕的,但看着孝贤温柔的双眼和孩子红彤彤的脸庞,心一下子就坚定了下来:“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等到皇上回来救了大家的时候我就将小公主送回来,让皇上娘娘你们一家团聚!”
孝贤欣慰的笑了,若是能够得到这般结局,那让她付出什么都值得了,但是谁知道她的身体还能撑几天呢?
孝贤亲了亲孩子的脸颊,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平安符扯下来给女儿戴上,一边说:“这是皇额娘为皇上幼时求来的平安符,后来我生病的时候皇上将它给了我,希望我能够沾沾福气早日好起来,今儿我就将这个平安符交给我的孩子,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娘娘!”嬷嬷惊叫。
刺客的声音几乎就在门外了。
孝贤双目泛红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连子书抱着的女儿,就希望能够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将孩子的模样深深的映在自己眼里心里。
连子书明白孝贤心中所想,她是怕这次出了意外,母女两人就天人永隔了,不禁轻声道:“娘娘,为小公主取个名字吧。”
孝贤愣了愣,傻傻的看着连子书。
连子书笑着重复了一遍:“娘娘,这是你的女儿,为你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孝贤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泪,慌乱的点头道:“对……对……”随即又蹙着眉,那些美好的字词都希望一股脑的用到自己女儿的身上,但是这时脑袋却一片空白,以前想好的那些好名字,现在一个都记不住了。
房门吱呀一声响,外面重重火光顺着门开的那条缝透进来,孝贤仿佛看到了满目的红色。出去打探情况的丫鬟忙关了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跪在孝贤面前。
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