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聚掌成刃,一个手刀,也劈向她腕侧,便都落了三人的武器。
    这三个女子见冯衡不出几下就打的她们落花流水,心中气急,个个横眉倒竖,一起围了上来,四人出手进招,斗到急处,众人只见那蓝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在白衣中灿然生光。
    众人皆张大了嘴巴,正看得兴高采烈,忽听得‘哎呦’‘哎呦’几声,只见那三个女子一个接一个地摔在地上。
    三人中那高鼻碧眼的白衣人,转头瞪着冯衡,只见她扶着栽倒在地的一个女子道:
    “你是何人?有胆子就报上名来”
    冯衡冷哼一声道:
    “我是何人,几位姑娘自是不用知道,只须记得,若是无缘,便不要强求。这鸟既是我的,姑娘们看着喜欢就要抢来,天下间哪有这番道理,你们此次受了教训,以后便不要再这样蛮横不讲道理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三个白衣人竟然皆是女子。
    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冯衡,冯衡见她扶起身边的人,本以为她们会就此离去。谁成想那姑娘嗖地从袖里甩一物,顷刻就向冯衡抛去,那东西刚飞出来便被打散,冯衡只见一片白色粉末向他撒来。
    他心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便狠狠一甩袖子,那围观的茶客只见冯衡一挥手,那本来撒向他的粉末,瞬间变改了方向,往回奔去,结结实实地扑了少女三人满头满身。
    那三个少女被自己的粉末糊了一身,皆是一呆,随后惊叫一声,互相搀扶着,便惊慌失措地上马逃走了。
    冯衡掸了掸衣袖,转身又回到茶寮里等人。
    珊瑚也乖乖地飞回冯衡的肩膀,它落下来时,用力抖了抖翅膀,看着好似为冯衡使劲地鼓了两下掌叫好。
    经此一事,这茶寮里再无人敢瞟一眼冯衡肩上的奇特红鸟。
    冯衡又在店里做了一会,喝了两壶的茶水,便见黄药师带着一队人策马而归,他身后的众仆役一见茶寮,也不管主人同意与否,皆奔过去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
    倒是黄药师将冯衡拽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犹豫了一下道:
    “可有什么事发生?”
    冯衡一耸肩,表示没有。
    黄药师又看了茶棚里那些个佩剑带刀的汉子,皆用敬畏的目光瞟着冯衡,分明是有事发生,但他看冯衡毫发无缺,也就不再追问。
    只从身后拿出一物来,道:
    “这个,你拿着”
    冯衡低头去看,只见黄药师手上,盘着一圈又一圈的,是个白色的八股鞭。
    黄药师见冯衡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有种温柔的缱绻和淡淡的恬静。
    他声音也跟着柔和下来,道:
    “这是用蟒皮扭成的鞭子,柔软轻巧又韧性无比,我见你没有趁手的武器,就自作主张替你寻了一件,你带在身上也不累赘,紧要时刻还能用来防身”
    冯衡只见那鞭子白里透着星星点点的黑棕色,心知这是真的蟒蛇皮制成的鞭子,且不说这一根鞭子要用多少蟒蛇皮,就说要将干燥的蛇皮保持原有的色彩花纹,制作成柔韧的鞭子,想来不是一般的手艺可以达成的。
    他看着这白色的软鞭,虽然都是诸如,这不环保,又破坏了生态,似乎也违反了动物保护条例这样的念头略过脑海,但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是有些高兴甚至是雀跃的,他只要一想到这鞭子是这人费了心为他特地找来的,就控制不住嘴角想要上翘的动作。
    黄药师看他盯着鞭子头也不抬,也不作声,那拿着鞭子的手不禁有些冒汗,心想,难道他是觉得这鞭子过于女气?他当时派人搜集时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鞭子趁手又方便,他现在也拿不准冯衡武功恢复的如何了,心想也许这鞭子比剑更适合他。
    黄药师正在忐忑这当口,只见冯衡轻轻地拿起他手里的鞭子,在手里掂了掂,才抬头看着黄药师,道:
    “看不出来,药兄原来是这般细致入微之人”
    他说这话时含着揶揄,脸上带着微笑,可双眼里却闪着缤纷地流光,好似那黑夜里漫天的星斗此刻都聚在他的眼里,只盯着看一会,便要深陷其中。
    黄药师也不说话,只微笑地看着冯衡接过鞭子,便拿在手上挥来挥去,那鞭子柔软灵活,在他身侧舞动,好像一条因为开心兴奋而甩来甩去的小尾巴,黄药师只觉得自己快马加鞭地赶到鄂州城这一趟路,再值得不过了。
    他站在冯衡身后问道:
    “冯兄可还满意?”
    只见冯衡向前走了两步,原本轻轻挥出去的手,瞬间发力,鞭子带着一股劲风急速甩了出去,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再看那草丛,便多出一条深深的沟痕,一直绵延到了几丈之外。
    冯衡挥出一鞭,这才回头微笑答道:
    “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情愫暗生
    他们一行人安全回到船上,冯衡对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字未提,就这样船再次起航,奔着襄阳而去。
    这江水川流不息,两岸绝峰峭壁,起初冯衡还日日兴致高涨,被这自然的鬼斧神工吸引,但船行几日后,他多少有些审美疲劳,对着景致便不再那么来劲了。
    这天,天刚放亮,也就将近辰时,冯衡正在睡梦中畅游,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他迷迷糊糊地开门一看,便见着穿戴整齐的黄药师站在门前。
    他今日打扮倒是不同,一身素净的短褐,更是衬托他身材修长,倒是他见冯衡这衣衫不整的懒起贪睡样,先是一愣,之后扭过头去咳嗽了一声,才道:
    “抱歉,我以为冯兄已经起身了”
    冯衡顶着一头乱发,眯眼看他。
    黄药师镇定了一下,才转头目不斜视地对冯衡道:
    “我本想来找冯兄切磋一下武艺,似乎没把握好时候……”
    他还没说完,冯衡双眼一亮,这船上整日闲着无事,黄药师送他的鞭子,他正愁没处练练,现在有机会和绝顶高手比划两下,他再同意不过了。
    黄药师见他一下子从混沌到清醒,兴奋道:
    “药兄进来,稍等我片刻就好”
    冯衡也不见外,转身就去换衣服,黄药师犹豫了一下才进得冯衡的屋子,他这一犹豫,进屋再看,去寻冯衡的身影时,就见他已经脱了亵衣,露出光滑的后背,正背对着黄药师,套那内衫。
    黄药师也不知这眼该放在哪里,只好看着冯衡身边不远处,那楠木的架子,那木架上缩着脑袋打盹的,不是别人,正是冯衡的爱鸟珊瑚。
    珊瑚最近长势越发喜人,已经不能总是黏在冯衡身上了,黄药师便愉快地命人造了这六尺高的楠木架子,给它当休憩的地方。
    显然珊瑚刚刚搬了新家,适应的结果并不满意,它此刻正歪着头瞪着黄药师,黄药师便与它对视起来,珊瑚盯着黄药师看了好一会,仿佛觉得自己充分地表达了不满之情后,就又眯着眼打盹去了。
    黄药师只觉得,这鸟不黏在冯衡身上,真是让他心气顺了不少。
    四处飘忽了许久的视线再回到冯衡身上时,见他正举着发簪,与他自己的头发扭做一团。
    大概冯衡真是天生对头发没辙,盘了几次那发髻皆不受控制地散了开来。
    正在冯衡跟头发较劲的时候,只觉得有个冷清的气息靠了过来,大概是贴的极近,瞬间便笼罩了他,接着便有一只手轻轻地抽掉他的发簪,又有一只手缓缓地撩过他的后颈,将那散开的长发拢到一处。
    他听得黄药师有些低沉的声音,轻笑着道:
    “你这样子,要是超风看了,想必要急得跳脚”
    他的气息随着声音拂过耳畔,好像拐了个弯又钻进了耳朵里,冯衡只觉得痒痒的有些难受,那感觉却经久不散,好像从耳朵又到了心里,浑身都一颤。
    他站着也没有动,只静静地任由黄药师给他束发,那双大手骨节有力,盘起发来却缓慢轻柔,不多久他就觉得脖颈处清爽了不少,只有黄药师微微的呼吸时不时略过。
    冯衡待黄药师收了手,过了一会才听他道:
    “好了”
    冯衡转动了下脖子,抬起手,摸了摸发髻,入手果然顺滑结实,堪堪称得上一个不卑不亢的好发髻。
    他转过头去看黄药师,展颜一笑,道:
    “药兄手艺了得”
    黄药师看他那眼角飞过来的狡黠,鬼使神差地也伸出手去,那手奔着冯衡的头顶而去,他自己也不知他是想摸摸冯衡的头发多一些,还是想握住那发髻旁的手多一些。
    正在他的手将触未触之时,只听的忽咚一声,接着船身便猛然摇晃了一下,他二人皆站立不稳顺着船势,前倾而去。
    黄药师当即握住冯衡的手,在冯衡身前绕过一圈,一扯便将冯衡拉近自己怀里,即便此刻他二人摔倒,他护着冯衡在怀,也无甚大碍。
    但船身突然一震,珊瑚迷糊中也吓了一跳,它大惊之下猛的煽翅飞起,爪子一蹬,那架子便在倾斜中向着冯衡砸来。
    黄药师拉着冯衡,二人于那木架相对倒去,黄药师一见此景,手臂一紧便抱着冯衡凌空转了个身,向着反方向滚去,直到撞到桌边的圆凳才停下。
    冯衡被黄药师箍住手臂,又抱在怀里,简直比被木架砸到还要难受,但黄药师一手护着他的头,一手将自己紧紧围在怀里,仿佛怕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冯衡:……难道我是枚鸡蛋,一磕就碎了?
    此刻,他二人滚到了桌底,冯衡躺在地上,他和黄药师好像根被拧住的麻花般,紧紧贴在一起。
    他不由抬眼去看,却惊得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只见黄药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放大在他眼前,那向来冷峻的眸子,此刻不知为何闪着莫名的光芒看着他,尤其那薄唇,更是正紧贴着他的嘴,冯衡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一动便要发生什么意外事故。
    此时,那减缓速度行驶的船不知怎地,又一晃船身,那桌子上放置茶具的托盘,本已经滑到了桌沿,这又一摇晃,它便不受控制地从桌子边上掉了下来。
    冯衡见有东西落下,想要出声提醒,却是来不及了,他只急切地说道:
    “小……唔”
    只听先是‘咚’的一声,便有个气息拂过他的脸,接着就是微薄略凉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冯衡本来便张口欲言,黄药师是被托盘砸了脑袋一惊,二人都唇瓣微张,这一接触便都觉得微微有些温热湿滑。
    他二人一惊之下都未闭眼,冯衡见黄药师的一双黑眸里,也是惊诧异常,随后却是愈加浓黑专注地盯着冯衡的眸子瞧,大概离得近了,冯衡觉得那黑色的瞳仁好像流动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个漩涡。眼看那黑色的漩涡越转越快,冯衡甚至觉得自己被吸了进去,就见黄药师微微闭起了眼,脑后的大手托起他的头,那人便离得更近了些。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冯衡一动不敢动,只呆呆地盯着黄药师浓黑的睫毛看,那睫毛大概被心脏的震颤声惊动了,也跟着一颤一颤地轻轻抖动起来,接着便有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黄药师的头顶滴到冯衡的脸上来。
    黄岛主一张沉醉的脸,便被一条条顺流而下的水珠破坏殆尽。
    冯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药师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头顶脖颈以及前胸后背湿了一片……
    冯衡抬手将倾倒的茶壶从黄药师背后拿开,看着还将目光落在自己唇上的黄药师,微笑道:
    “药兄,我想你大概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呆愣的黄药师此刻心中却只有两个字:
    好软……
    他二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对面的门前站着一个仆役,此刻那仆役正一脸疑惑地挠着后脑勺。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眼见黄药师出现便立刻上前禀报道:
    “岛主,船身被顺流而下的一根浮木击中,底仓进了水,掌舵请岛主前去一看”
    这仆役抬眼去看黄药师,等待吩咐,却见他们的岛主虽然板着一张冷脸,但不知为何嘴角却是要笑不笑地勾着,鬓角四周的头发好似被汗浸湿过,湿漉漉的,就连领口和前胸的衣服都微微有着水渍,再看岛主身后的冯公子,依旧笑眯眯一张和气脸,但白皙的脸庞,白里透着红……
    仆役等他二人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