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由于商瑞墨以前也通过光宥知道些关于艾萨克的事,所以并没有感到太生疏,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面的菲斯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跳街舞的人会在这里?”
    “小姐,我不是跳街舞的,我是顶级赛车手好不好?”看着商瑞墨、桥央白和菲斯三人走到车边,他摆出了一副难过的表情,“没能参加这次行动,真的是太遗憾了,为什么我就只有摆弄电脑的命啊!?”
    大楼门外的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凉爽,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桥央白没有忘记几个小时前她在这里答应菲斯的话。
    那就是她不会与商瑞墨在一起,会把他完完整整地还给菲斯。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告辞好了,商,桥。”菲斯伸出手来到桥央白面前,“能认识你很好,桥。”
    桥央白惊讶地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菲斯:“你……你不是要和商瑞墨……”
    “我……已经不会想要强求了。毕竟我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商还是希望你待在他身边的……不然,他也不会舍命救你。而我,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逢场作戏的对象罢了。”
    “可是……”
    此时商瑞墨已经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着走远了。
    “我当然很爱他,但他爱的是你。所以就算是我再怎么爱他,也永远无法代替你吧。”菲斯明明笑着,可是眼里却有不见光的悲哀,“经历了这件事,我也总算能看开一点了。桥,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爱他,不要让他再受伤了。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心情,虽然看起来很强硬,其实……内心是很脆弱的。或许是我看不得爱的人受伤,但请你一定要给他幸福……”
    “菲斯,我……”
    菲斯夸张地挑着修的很漂亮的眉毛,咧开嘴笑了:“不要再说了,我在洛杉矶这么有名,不愁没有男人的啦。你要是再唠叨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把商抢回来!”
    桥央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菲斯明明是爱着商瑞墨的,明明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的。但是,她为了商瑞墨,主动放弃了全部……
    “菲斯,对不起。”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对不起”是唯一能说出口的话吧,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为爱付出代价的人呢?喜欢这种事大概永远没有尽头吧?这样想着的桥央白抱住了菲斯,在心底深深祝福她很快就会找到一个温柔的恋人,然后就这样永远幸福下去。
    郊区的风还在轻柔地吹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再次宁静了下来。
    似乎是鉴于之前润石因为车子太快而昏倒,这次艾萨克刻意将速度减慢了下来。桥央白和商瑞墨两人都坐在后排座位,随着距离大增加,周围的街道慢慢热闹了起来,看起来差不多快进入市中心了。
    两人彼此之间没有交谈,艾萨克察觉出气氛不对劲,也乖乖闭嘴不讲话。
    明明离开欧阳司所在的那栋大楼已经很远很远了,但她还是有点无法相信自己那长达五年的爱恋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结束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想好好睡上一觉,如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能把全部的事情都忘记的话,那该多好。
    桥央白无意识地玩弄着手指,那个鲜红的“墨”字还毫无褪色地停留在那里,似乎早就预示她迟早会回到商瑞墨身边一样。
    如今的自己对商瑞墨存在的究竟是什么感情呢?这个答案总是飘忽不定,但桥央白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商瑞墨因为背部的伤无法靠在座椅上,只能保持着一种小孩子的别扭半侧坐的姿态,他的脸朝向窗外,似乎是刻意不去看她。但这一切都被细心地桥央白看在眼里。
    “艾萨克,还要多久才能到酒店?”桥央白知道商瑞墨这样子很难受,必须要尽快上药包扎才行。
    艾萨克随着车内的摇滚乐摇头晃脑:“马上就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路程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商瑞墨是肯定不会同意去医院的,那也就只好一会儿回到宾馆再包扎了,这么想着,桥央白打定的主意:“那……这路上会不会路过药店之类的地方,有点东西想买……”
    艾萨克虽然大大咧咧,但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商瑞墨身上绝对有伤,所以也知道桥央白买药的用途,于是点了点头:“前面一点就有一家。”
    “嗯,那就去那里吧,谢谢你。”
    车子在洛杉矶的街道上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第四十四话_抚慰
    进入酒店之后,就不断有人回头看着连脸上都有擦伤的商瑞墨,一个英俊的东方男人搞得浑身都是伤,在旁人的注视下,桥央白越发地感到内疚起来。
    “啊!小心!”
    两人刚走进下榻酒店的房间,商瑞墨就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样倒了下来,情急之下桥央白揽住了他的腋窝,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板上。
    桥央白还不知道欧阳司禁食了他48小时,只是出于关心地问道:“很累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水。”
    刚才的激战几乎已经将他唯一留存的一丝体力消耗殆尽,不仅嘴唇干得开裂,连脸色也苍白得像一片纸。商瑞墨侧躺在了房间的大床上,桥央白马上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先喝一点,我去打电话给总台,让他们送点吃的东西过来。”
    水漫过干涸的喉咙,滋润起来的感觉让商瑞墨舒服了一点,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不能一次性喝太多,但也总要比继续渴着好。
    “要适合病人吃的东西就好,流质一点的,嗯,麻烦你了。”桥央白回头看了一眼商瑞墨,“他们送上来可能要一段时间,我去取一下好了,你待在这儿。”
    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飞奔在走廊上的时候,桥央白从没发觉,她虽然为了欧阳司的事情伤心难过,可是她现在脑子中满满的都是商瑞墨。
    想着他还受着伤,想着他还独自躺在床上。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商瑞墨已经将西装脱下,从敞开的白色衬衫的前襟可以看到里面包裹得凌乱的绷带,坐在窗边不停地抽着烟,玻璃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积了很多烟头。
    桥央白迟疑了一下,将碗轻轻地放在烟灰缸旁边,又在上面放上了勺子:“先把蔬菜粥吃了吧,我试过了,你应该会喜欢。”
    商瑞墨也不说话,虽然是看着窗外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么,桥央白在玻璃桌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吃一点吧。”
    尽管,桥央白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说。
    无论如何,她都难逃擅自出逃的罪责,丢下重伤入院的商瑞墨不管,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到欧阳司的怀抱。如今又连累他伤成这个样子。大概……已经……做什么也无法弥补了吧。
    商瑞墨将手中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然后拿起了勺子和碗。
    桥央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这么多天不见,商瑞墨显然是瘦了很多,以前身材很好的他,现在已经变得有些瘦削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虽然只是很细微,但商瑞墨的确是变了。
    以前的他,虽然冷酷与暴戾并存,几乎没有人敢与他的对视,那是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气质。如今,依然是巍巍然于天下,依然是冷傲清高,可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沉默,一份像是累了一样的幽静,一层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
    而那壳,让桥央白更加看不懂他。
    商瑞墨将碗放回玻璃桌上的撞击声将桥央白拉回了现实,她不禁去看碗里的东西,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不过还是好好地将蔬菜粥全部吃了下去。
    商瑞墨起身就要离开,桥央白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说:“绷带不能那样包,我帮你拆下来,消毒之后再包吧。”
    “用不着。”
    瞥了她一眼,丢过来的就是这三个字。
    桥央白站起身,像是没听见商瑞墨的拒绝一般,走到坐回窗边的他身边,毫不客气地将衬衫扯了下来。
    商瑞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以往的冷然与孤傲,只是淡如水的目光。他并没有挣扎,桥央白也知道他累了。
    这个如帝王般的男人,原来也是会累的。
    刚才和艾萨克一起去药店买了一大包绷带、消毒药和抗生素,她挪了一张小桌子过来,将全部药品都摆在上面。有的伤口因流出的血凝固,已经与刚刚没有包好的绷带粘连在了一起,桥央白尽量轻轻地揭下,可是还是会清晰地看见他背后薄薄的肌肉痛得抖动。
    “要是痛的话,就告诉我。”
    商瑞墨胸口向下伏了下来,但是因为前胸也有伤,所以只得用手肘抵在床上。
    “靠在我肩膀上吧,这样前胸和后背都不会痛了。”
    双氧水划过被打得出血的皮肤的时候,肌肤随着擦拭的频率而跳动起来。出血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但所有的伤痕都已呈紫黑色,一道一道地纵横交错。桥央白已经将动作尽量放柔,她明白,不见血的伤,往往更为疼痛。而为伤口上药,对商瑞墨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折磨。
    两人的姿势像是恋人般的温馨相拥,桥央白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曾经她是那么怕商瑞墨来破坏她与欧阳司的生活。可是如今她只有感激,感激上帝商瑞墨还在她身边。
    这份心情,不知是在何时改变的,只是发现改变了的时候,桥央白的眼里似乎就只剩下了他。就像是,恍惚之间的东西。
    商瑞墨的伤口太多,上药整整用了半个小时,双氧水也几乎用去了一半。而这期间,他死命地咬着下唇,到底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桥央白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叹息。
    整理前胸迟迟未愈的伤痕的时候,桥央白的脑中闪过在甲板上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情景,殷红的血烫了一地,她不禁有些发颤。
    如果失去这个男人意味着自由,那么她现在,宁可放弃自由。
    就算一辈子只能待在他身边,桥央白也不想商瑞墨再受到任何伤害。
    除了“用不着”那三个字,商瑞墨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开过口,那感觉就像夏末的残莲,身心俱疲,对桥央白视而不见。桥央白不知他是何种心情,也只得选择缄默。
    洛杉矶的日落很漂亮,在高高的酒店可以看到那一点点红色慢慢褪下慢慢不见。在这个城市里每天会发生很多事,有人亲吻,有人离开,有人微笑,有人伤怀。黄昏之后就是夜晚,这景色,虽然漂亮,却也伤感。
    桥央白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椅上,看着商瑞墨在一片昏黄中睡去了。
    她始终忘不了在那栋大楼里发生的事,原本是支离破碎的画面,待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记忆也就越清晰起来。这也是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大概从此以后,年少时的爱恋,也只能怀念。那破碎的手链似乎还在她眼前跳动着,不停地告诉她爱已逝去。
    商瑞墨的伤势只得侧躺,桥央白生怕惊醒他,走到床边仔仔细细地为他掖好被角。然后就不由得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他那优雅的眉形、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无可否认的是,商瑞墨的确很英俊,那并不单单是一种表象,而是一种气质,混合了无人比拟的雍容奢华,高高在上,无法触及。
    记得上一次注视商瑞墨的睡颜,还是因为他工作疲劳过度而躺在她身边。时间似乎转了一个圈,似乎一切都可以省略,似乎那其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桥央白俯下身,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然后,泪,就细流般地蜿蜒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甚至不知道这泪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男人,或许会囚禁自己一生。
    桥央白将他落在额前的发丝拨开,然后苦笑着起身。
    她离开了商瑞墨的床边,她永远不会知道的是,商瑞墨那深邃的眼眸缓缓张开,此时是如此温柔如水地望着她。
    不知是街上还是隔壁放着一首老歌《save the last dahe drifters轻缓地唱着:
    you ce你可以跳舞
    every dahe guy who gives you the eye和那个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