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讥诮道:“卫俊楠,我们永远也两清不了。”
如何两清,隔着重重的阻碍,又如何重新开始?
那就痛吧!
整理好情绪,她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道:“卫俊楠,我们就到这里吧,这样彼此都好过。”
没在看他,她已经绕过他走出了咖啡厅,阳光肆意的洒落在脸上,一颗晶莹滑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白色的沃尔沃静静停泊在监狱门口,一口气踩下油门到了这里,她想进去后又能问些什么,父亲已经为他所犯下的错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即使别人不耻他的行为,他也是把她放手心疼爱宠溺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车子转了方向,她想她现在需要冷静。
八十平的公寓,是父亲在她上大学时给她买的,特地靠近学校,交通也皆是很方便,这里的每一处细节曾经都是她精心布置,淡紫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玻璃制的茶几,水晶的珠帘,米色的地板……沈桑榆站在珠帘下看着熟悉的每一物,记忆的潮水汹涌的朝她涌来。
秦越泽推开门未见着她的身影,烦躁的扔下手中的西装,冲完澡出来她仍未回,不免有些担心,拨了电话也无回应,又想起今天他们见面的事情,脸色更加阴郁。
“少爷,少夫人可能有事情耽误了,不如你先吃吧,我给她留点。”
秦越泽看了眼墙上的壁钟,胸腔的怒火直烧的他胃疼,“吴嫂,她下午可有回来?”
“没有,或许少夫人去见朋友也说不准。”吴嫂见少爷一脸的怒火,恨不得掀桌子,担心少夫人回来会吃亏,便好心的给她找理由,未料到正好踩中了秦越泽的雷区,见朋友,根本就是去见老情人,一想到现在他们可能还在一起回忆过去,他就嫉妒的全身都疼,恨不得把卫俊楠头拧下来。
黑色奥迪呼啸而过,秦越泽想要是真被他逮到在一起,他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沈桑榆醒来时才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想到自己一夜未归不由得心中一紧,还不知道某个男人要闹成什么样,说不准把天都给翻过来了,稍转了身,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她几乎是惊叫着坐起,怒视着身边的男人,当看清他的长相时,才又松了口气,幸好是他,不是别人。
秦越泽是被她的惊叫声吵醒的,睁开惺忪的眼就看见某个傻女人披头散发的卷着被子坐在床边上发呆,他没去管又转了身继续睡,昨夜为了找她实在是累的够呛,还破天荒的从何墨阳那里借了人,直到凌晨才在公寓里找到她,他直接是撬了门锁进来,进来的前一秒他发誓,若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他难保不会发疯杀人。
想到昨夜的这些,秦越泽翻个身平躺在床上,对着正在发呆的沈桑榆道:“我明天出差,你也跟我一起去。”
☆、婚了
飞机降落在法国戴高乐机场,前来接机的经理是位法国男人不卑不亢的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见到她也是恭恭敬敬的用英语称呼了一声秦太太,便和秦越泽用法语交谈,她当然是听不懂,索性便和秦越泽身后的女秘书走一块。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法国,三年前,这个浪漫的异国之都曾经是她和秦越泽蜜月之旅的首站。
时值深秋,法国街头两旁的梧桐树叶已泛黄,秋风一过,大片大片的落叶如枯蝶般在空中华美的旋转,似在谱写一首荡气回肠的离别曲,远远望去,如一条金色的毯子铺在地上。
那时她与秦越泽相识两个月便结婚,从陌生人一下子变成了夫妻,说心中不排斥那是骗人的,就连他问去哪蜜月的时候,她也只是埋着头说随你便就好。
刚到法国的第一天,她以水体不服为由一整天都窝在了宾馆里看电视,电视里播的全是法文,她听不懂于是只看画面,看着看着就发呆走神。
当时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几步之遥,脸色阴郁的看着她发呆,手中的打火机忽明忽暗,最后“啪”的一声扔到了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好把神游中的她拉回,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居高临下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直瞅着她,眼里闪烁着名叫愤怒的火焰,她有些害怕的努了努嘴,以为他要打她,结果下一秒电视“呲”的一声闪着火花,他竟然愤怒到把电视砸了。
“桑榆,你明天想去哪里逛逛?”砸完电视后的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就像是在问中午是吃青菜还是吃萝卜一样,他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一只等待捕获猎物的捷豹,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逃离他的视线又被他大力的拉回来,他的瞳孔不断放大,里面清晰的映着她的身影。
后来第二天他如愿以偿的带着她逛了法国的街头,至于去了哪里,她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路边一家的咖啡特别的好喝,她连喝了三杯后被他制止,带出了咖啡屋。
后来没呆几天,秦越泽就带着她转移了地点去了瑞典。
车子到达下榻的酒店,她看了眼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几个英文字母,有片刻的失神,时隔三年再次入住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随着秦越泽迈进电梯,身旁是精明干练的秘书温莎,电梯停在了15楼,她看着温莎出了电梯,然后电梯再次关上继续上升,最终停在了27楼。
“走吧。”
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她的腰出了电梯,脚下是奢华的意大利手工地毯,头顶璀璨的吊灯闪花了她的眼,她没时间去想这一切的意义,房间已经到了。
说实话这间屋子里的回忆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好,看见墙壁上的电视她甚至还能记起他那日砸电视的一举一动,连微微跳动的睫毛都隐隐的带着煞人的怒气。
秦越泽把行李放下从他的方向正好看见她正对着电视发呆,也想起了那次不算愉快的事情,摸了摸下巴,略带僵硬的道:“桑榆……累了吧,去洗洗睡了。”
沈桑榆闻言,开始在行李箱中找东西,她穿不惯宾馆的睡衣和拖鞋,连带着他的那份也一并带了过来,顺便拿出来放在了床上,她拿着自己的那份进了浴室。
高级宾馆的浴室就是不一样,连带着按摩器具也一应俱全,她现在很累,没心情去体验,匆匆洗完就穿着睡衣出来了,在柜子里找到了吹风机。
一双手蓦地从她手中拿过吹风机,她往前摞了一步的身体被他按下,他的十指穿□她的头发,指尖有意无意的撩过她的头皮,淡淡的温度传入神经末梢。
最近的秦越泽很反常,反常到让她时刻警惕,除了父母之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他也是,不过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呢,除了这颗心吧。
“好了,睡吧。”
他的行动胜过话语,语音还没落下已打横把她抱到了床上,还很细心的给她掖好了被子,又关掉了床头的灯。
门锁声落下,他的脚步声渐远。
明明困得要死当真正躺在床上反倒又没了睡意,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卧室,透过窗帘的缝隙,似乎还能看见夜晚巴黎的繁华,她搞不清楚他的目的,这次的法国之行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那日醒来之后他让跟他一起出差,她没有拒绝,多少是想借此摆脱卫俊楠,他的那句“我们重新开始吧”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就像是溺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理智又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她,他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了,且不说她能跟秦越泽离婚,就光是两人之间牵扯到上一辈的仇恨问题就让她无法装聋作哑下去,爱情太美好也太脆弱,卫俊楠就是她年少时光中最美丽的一段过去,因为没得到,因为被无情的背叛才会至今铭刻在心底,或许她早就不爱他了吧。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就连秦越泽推门进来她都没发现,直到床铺陷下去一块,她的身体被迫往里靠碰到他温热的身体时,她才惊醒,幸好是在黑暗中,他看不见她脸上的情绪。
“怎么还没睡?”
“被你吵醒了。”她睁着眼说瞎话。
“呵呵,那要怎么补偿你。”
秦越泽显然现在很愉悦,愉悦到手都伸进她睡衣里,沈桑榆转过身把他手抽出去,“明天你还要开会,睡吧。”
“怎么,质疑为夫的精力?”是个男人都会要辩别一番,更别说是秦越泽这样自大的男人,手再次不规矩的伸进她睡衣里,有意无意的摩挲,揉捻。
她有些恼,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他翻脸,只好退而求其次,语气明显有些软弱,“今天我太累了,早点睡吧……”
覆在胸前的手一顿,慢慢滑到了腰间不再动弹,然后便听见头顶传来略有些压抑的声音:“睡吧。”
沈桑榆心中一动,但未在说话,小心的蜷着身子就怕他又忽然扑上来,未想到过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动作,倒是传来了绵延的呼吸声,哎,真的不是她想多了,只能说明他现在不正常,若是换做往常,现在早就扑上来了,秦越泽这男人又怎会让自己白白受罪。
第二天一早她才刚醒他已经穿好衣服站在床前系领带,清晨的阳光不算浓烈的照在他身上,微柔和了他刚毅的五官,见她醒了,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带送到她跟前,“系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给他系领带,刚结婚那会,她也被逼给他系过,笨拙的手总会勒到他的脖子,后来试了几次之后好点了,但依旧是系的不好看,皱巴巴的一团,与他风度翩翩的样子一点也不搭,甚至添了几分滑稽的味道,某一天,他终于绝望了,大手一挥不再让她系。
时隔这么久,他怎么又脑残的想要再次体验被勒的感觉呢!
沈桑榆捉摸不定他的心思,索性也不去想了,拿着领带踮起脚尖套到他脖子上。
秦越泽很满意的裂开了嘴角,她白皙的纤手时不时的触碰到他的脖子,带起丝丝□的电流,她的呼吸也温热的打在下巴处,竟生出种缠绵的味道,喉咙一动,按压下心底的欲望。
“好了,你看行不行?”
房间的墙角处有一块大大的落地镜,镜子里映着并肩的他与她,他眉目含笑,英俊潇洒,而她却头发凌乱,邋遢至极,多强烈的反差。
“今天呆在酒店,我一会就回。”
作者有话要说:大大们是不是觉得秦越泽很渣啊,有任何问题皆可留言
☆、婚了
沈桑榆并没有听从他的话呆在酒店,等他出了门,她也挎着包出了酒店,她本就是天生反骨,只是这几年被林雁青□的厉害,加上秦越泽这男人阴晴不定的性子才收敛的不少,最近,他待她算是极好了,她的反骨也想跑出来溜达溜达。
沈桑榆对巴黎并不熟,印象不过是之于上次不愉快的蜜月之旅。
从酒店出来,她沿着公路一直向左走,待到了路口时上了辆出租车,她的英语算是不错了,却没考虑到不是每个人都会英语这门语言,譬如她现在所乘的出租车司机,她用了各种方法试图和他沟通,依旧是在摇头,望着前面那张一脸茫然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大叔,沈桑榆泪奔了。
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竟有些想念秦越泽那个男人,也不知道等他回了酒店发现她不再会不会气的又把电视砸了。
哼哼,怎么又想到他呢?
撇开脑中不适宜的想法,沈桑榆决定还是在他未发现之前回去吧,现在难得的平静,她并不想打破。
走得不远回去的也快,几乎在她刚到达酒店门口一辆黑色的林肯从身后滑过,先是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笔挺的西装裤,最后是他紧抿着嘴角站在车前,温莎抱着文件站在他的身后。
她想了想还是慢慢的朝他走去,站定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秦越泽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想她,下一秒她就意外的出现在眼前,看着她一步步慢悠悠的朝他走来,心中未曾有过的紧张在蔓延,她的头发很长,快要到腰部,随着动作轻轻地在身后荡着,似要荡到了他的心里去。
“怎么出来了?”
沈桑榆心中一怔,随即笑着答道:“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没走远。”
怕他发火,她特地加了句没走远。
“嗯,既然闷下午就去转转。”
秦越泽揽着她坐进黑色的林肯车里,车子很快便驶入车流,见她趴在窗边津津乐道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一片宁和,现在的他们,彼此的心都藏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