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
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地贴近,陶朵蓝的手心出汗,同时她也感受到握着她的手也在出汗,在他的鼻尖挨上自己的时候,陶朵蓝闭上了眼睛,仰起
脸——
宁裕两眼失去焦距地望着脸蛋坨红的心形小脸,总是闪耀着淘气光芒的大眼睛合上,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微微颤动,少了很多侵略感,红
艳艳的双唇嘟着,和漫画里陷入爱河里的少女一模一样的神态。
陶朵蓝已经等得脖子都麻掉了,在她失去耐性准备推开这个可恶的男人,问他到底要不要吻的时候,男人柔软的唇落在她的额上,然后是眼睛
上,点点地吻落了下来,却独独没有碰触那双美丽饱满的唇。
当宁裕的唇离开陶朵蓝的脸颊,把她的脑袋按进怀抱里,陶朵蓝心跳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合上的眸子难掩失望,陶朵蓝在心底唾弃自己
,才第二面,就把自己定给这个男人,连一点少女的娇羞都没有!而且还在隐隐期待男人会亲吻她的唇!
把男人送到那幢高级公寓大厦楼下,陶朵蓝落荒而逃。
月光给直立在大厦前的宁裕镀上了一层光辉。
原来,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遇到你。
淡淡的笑花绽开在宁裕几乎透明的脸颊上。, *****************************************************************************
(十)
陶朵蓝没有后悔,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压抑胸中澎湃的情思,才第二面,就这样决定了,对吗?
真的,她只是有一点迷惘,有些冒险。但是,她没有后悔,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中因为他而注入的新鲜力量,陶朵蓝不是个矫情的人,既
然不讨厌,那么,就这样继续吧。也许,他们可以这样一直一直继续。
原来,她曾经用拳头打跑了那么多追求者,都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在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午后,他们相遇了,命运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两个人的命运同时改变。
爱说,暂时的迷惘会让人们看不清我的真实面目,张大眼睛吧,你会看到最美丽的风景。
陶朵蓝跑得飞快,直到腿酸了,离那幢仿佛会咬人的大厦远远远远的,陶朵蓝才想起,她根本没有一分钱。这下可好了,她必须要靠两条腿穿
过半个城市,回到家,面对大姐可以将花儿烧成灰烬的怒气,这一次,她肯定在劫难逃。
陶朵蓝打开侧门溜进去,蹑手蹑脚地上楼,边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除了电视的声音,楼上什么声音都没有。而凭着陶朵蓝的经验,现在
一定是老爹在看泡沫剧的时刻,如果姐姐在的话,老爹一定抢不到电视,那么?哈哈,姐姐还不知道,一定是那两个巫婆怕了她了。
陶朵蓝的脚步有劲了,大剌剌伸脚踢开门,“老爹,我好累哦——”对待老爹,只需要一招,那就是——撒娇,百战不殆,出手即赢。
“嘘——”陶老爹以和他六十岁高龄不符的速度冲了过来,捂住陶朵蓝的嘴巴,“你姐姐在楼上!”
“什么?”冷汗从陶朵蓝额上冒了出来,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唉,如果再被姐姐罚面壁三个小时,那她还要不要睡觉?讨厌,不是孕妇都嗜睡
的吗?这个姐姐怎么那么奇怪,连吼人的功力都没有丝毫下降,反而被姐夫燕窝鲍鱼地一直补的,更加有力而持久。
陶朵蓝正皮皮挫地想着,噩梦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陶朵蓝,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啊?”陶家真正的当家人被丈夫扶着下楼,那架势,真有慈禧垂帘听政的气质,可惜,陶朵蓝只是在心里想
想不敢说出来,看到大姐她就已经皮皮挫了。
祁望扶着老婆在沙发上坐下,在她腰后加了一个靠垫。真是,这一对活宝父女,闹得朵粉连家都不回,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得操他们的心。
“朵蓝,我是越教你越野是吧?以前是和社区的男孩子打架,和学校的男同学打架,现在连老师都敢打了,是吧?无法无天了,是吧?准备去
混黑社会,做女老大,是吧?”血气上涌,陶朵粉气得话都说不清楚,看看她这个妹妹,明明长得精细漂亮,怎么会有那么匪的性格!
“老大,这不能怪朵蓝,你没看到,那个老师把朵蓝打的,身上都是淤痕,难到宝贝老幺要乖乖地被她打死吗?”刚刚还怕得要死的陶老爹,
一看宝贝老幺要受责难了,立即忘了自身的危难,挺身而出。
陶朵粉和祁望愣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张梅茵竟然会采用这么激烈的教学手段,陶朵蓝连忙顺风而上,把手臂伸出来,漂亮的小脸蛋皱成灌汤包
,“大姐,她们打我,好狠哦!”
“祁望,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会打我妹妹!”陶朵粉立即站在可怜的受虐妹妹一边,声讨她出主意的丈夫。
“朵粉,我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梅茵会那样!”祁望连忙委屈地撇清。
“梅茵?叫得还真亲热啊,真不愧是你的小青梅,她是大小姐,了不起了,我妹妹就该被她虐待,是吧?”怀孕的女人是不讲任何道理的,马
上脱离原来的话题,翻起旧账。
“朵粉,不是,什么小青梅,根本没有这回事!”祁望连忙哄起妻子,每一次,只要提到张梅茵,朵粉就抓狂。
“朵粉,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现在是在谈朵蓝的事,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祁望把妻子拉进怀里,啄了一
下妻子的嘴,扯回话题,这样扯下去,恐怕都要天亮了,孕妇熬夜最伤身体了。
话题被引导在一边看戏的父女身上,他们及时收敛起看戏的表情,坐好,手放规整,用两个头顶对着陶朵粉。
“回去再找你算帐!”陶朵粉拐了丈夫一肘子,“朵蓝,我和你姐夫商量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上那个课,就算了,但是,你得答应姐姐不许再
打架,别的我实在没有精力管了……”
陶朵蓝黯淡的脸蛋亮了起来,姐姐真的要放她一马?
“等宝宝出生之后再说吧!”陶朵粉补充到,她已经列了详细而明确的计划,把朵蓝和她的宝宝一起好好培养。
“姐!”陶朵蓝的小脸垮了下来,姐姐真是太有韧性了。
“老大,其实老幺这样没什么不好,多可爱的老幺!”老爹一看陶朵粉似乎心情不错,连忙帮着陶朵蓝敲边鼓。
“没什么不好?!爸,都是你一直惯着她,她这样野,粗鲁得跟个男孩子一样,肯定嫁不出去!”
本来想好好欣赏姐姐念老爹的,一听到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陶朵蓝连忙举手抗议,“姐,我才十七岁,没有想嫁人,再说,我可以永远陪着老
爹啊!”
“真是乖女儿啊!”陶老爹感动地抱住宝贝女儿,“老爹真是没白疼你,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一老一少抱在一起上演
父女情深。
陶朵粉和祁望一起翻了个大白眼,这对父女啊,真是没救了!
那个晚上,陶朵蓝在电脑前坐了很久,查阅了很多关于厌食症的讯息,然后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怎么都睡不着,想起额上软软的
暖暖的触感,脸颊的火一路烧到心口。
而同样沐浴在清寂月光下的高级公寓里,那个苍白的男人多年来第一次有了一个好眠,沉沉的梦中,到处都是蓝,一望无际蔚蓝纯蓝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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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被拉长,陶朵蓝已经忘了她究竟看了多少次表,咬着牙不愿承认她是在期待某人的电话。
傍晚开始,天空中轰隆隆地打雷,霹霹的闪电,大雨倾盆而至。
一整晚,陶朵蓝像是焦躁的小猫一样踱来踱去,功课当然没有完成,幸好陶家大姐被祁望劝住,没有过来关怀,否则,陶朵蓝难逃一顿狠削。
十一点十五分,陶朵蓝终于停止了踱步,换上樱桃小丸子大印花的睡衣躺到床上,眼睛却无法合上。那个讨厌的男人,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难道,难道真的挂掉在家里没人知道?陶朵蓝猛地坐了起来,不会吧?!
绝对不会!陶朵蓝咬住牙让自己相信,她走到窗边,看着被大雨倾覆的世界,心头隐隐得疼痛,她无法解释。
“铃……铃……铃……”突然响起的铃声让陶朵蓝几乎跳起来,她等了整整一天一晚上的手机终于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最好不要是他,
否则,他就死定了!陶朵蓝喃喃地低咒,心头却升起期待,还有害怕。
“喂!”火气十足。
“……”
“宁裕,你打电话却不说话,想做什么?”哼,果然是那个讨厌的家伙,还能打电话,看来还没有挂掉,陶朵蓝忐忑难安的心稍稍放下,心情
从暴雨变成阴转多云。
“……”听筒里只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应和着哗哗的雨声。
“宁裕,你在哪里?那边好吵哦,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挂电话了哦!”陶朵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才一天,那个臭男人又闹什么脾气,还
一个字都不说了,“你忘了答应我什么吗?我们说好你早上起来要打电话给我的!结果让我等了一天,我好担心你,作业都没有写!”陶朵蓝
不知道她语气中有多浓的撒娇意味,如果发现了,她肯定会悔死!
“蓝!”低低的声音从城市的另一端穿过层层雨雾传过来,陶朵蓝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被这样叫出来,像一首歌,像一首诗,像是一匹温
柔缠绵的锦缎,绵绵地在眼前展开,让陶朵蓝的心脏跟着微微颤抖。她敢保证,现在她的心脏跳动杂音肯定特别大。
“我想见你。”
“想见我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一句想念让陶朵蓝脸上盛放出鲜花,艳红的蔷薇蔓延到脸颊上,声音柔了好几度。
“……”还是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你好狡猾哦!遇到难回答的问题就干脆不说话!”陶朵蓝抗议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啊!这种慢悠悠,冷淡的样子,说话不清不楚不利索
,是陶朵蓝最讨厌的性格,但是陶朵蓝竟然无法对他有一丝的厌倦与不耐烦。
“我想见你。”冷淡中掺杂了一丝期待。
“可是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陶朵蓝抬头看看窗边矮柜上的闹钟,“如果我现在跑出去,大姐知道一定会把我的皮扒掉三层,你再见到我时
,就只能对着我的骨头说话了!”
陶朵蓝跳到窗边看看雨势,好想就这样冲出去,因为,她也好想见到他!
“……”
“宁裕,你还在吗?”久久的没有一点人的声音与气息,陶朵蓝不得不怀疑宁裕是不是拿着电话睡着了。
“在……”声音似乎涩涩的。
“这是你家的电话吗?我要把它记下来,你再不守约打电话给我,我就打给你,然后狠狠削你一顿!”标准的女老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