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少有半分钟的间隔,陶朵蓝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不是,那是哪儿的电话?”陶朵蓝知道现在应该挂上电话上床睡觉,可是,她一点都不困,只想和这个男人聊聊天,既然不能见面,那就这
    样弥补一下吧!虽然和宁裕聊天实在很累,一个热络,一个冷淡,但是,陶朵蓝就是舍不得挂上电话。
    “公用电话。”陶朵蓝听到了投币的声音,硬币当地落下,敲在陶朵蓝心口上。
    “什么,公用电话?你还在外边!现在的雨下得很大唉,你不要再闹了,赶快回去!”久久的,没有回音,“宁裕,你听到没,赶快回家去!
    ”这个该死的男人,这种时刻,怎么不像乖宝宝一样乖乖地答声“好”了?!
    “……”雨似乎更大了,宁裕被隔绝在一方电话亭中。
    “宁裕,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的身体已经够差了,再淋了雨,想挂掉吗?”
    “……”
    长长吸了一口气,陶朵蓝告诉自己要镇定,“宁裕,你现在在哪里?”
    “……”
    “宁裕,我警告你哦,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什么都不说,闷葫芦一样!我陶朵蓝向来说话算……”话!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花园外……”缥缈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传来,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再也找不回来,陶朵蓝的心拧了起来,该死的!她
    要见到他,立即,马上,不管是不是夜里十二点,不管外边下的是大雨还是刀子。
    “宁裕,听好哦,我只说一次,在原地等我,不许离开,我会尽快到那里!不许给我乱跑哦!如果我去了见不到你,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
    然后再也不要见到你,听到没有?”
    沉默,沉默,无尽的沉默,然后,电话咔的一声被挂断,接着,手机被陶朵蓝气呼呼地扔了出去,这个男人,越来越不受教了,她一定要去揍
    他一顿,让他知道,她陶朵蓝可不是好惹的!
    踢踢踏踏下楼声,接着,陶老爹就看到他的宝贝老幺穿着睡衣在玄关处穿鞋,“老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老爹,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我一个……一个好朋友病了,很严重,家里没有人,我要去照顾她!”陶朵蓝第一次对陶老爹撒谎,她和陶老爹
    一向都是无话不谈的。
    “这样啊,可是外边下着大雨,你还要出去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你姐夫送你去?”陶老爹不放心地说。当然,他不是不放心,他家老幺遇到
    坏人,因为坏人遇到老幺,绝对是坏人倒霉,他是心疼他家宝贝淋雨。
    “老爹,孕妇辛苦,孕妇的老公更辛苦,别吵姐夫了!朋友家不远,我一会就到了!老爹,”陶朵蓝绕到电视柜前偷偷摸出大姐以前上班时骑
    的机车钥匙,“老爹,我走了!”
    “老幺,打电话回来啊!”陶老爹恨不得跟去。
    “知道了,老爹,早点睡吧!”尾音消失在甩上的大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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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雷雨交加的夜里,一台绚蓝色的中型机车上,粉蓝色的少女迎着大雨,眼睛都睁不开,雨太大,雨衣穿和没穿都一样。但是,陶朵蓝坚定地向
    着那个方向移动,用最快的速度,幸好,这样的雨夜里车并不多,否则,以她现在的视野,能顺利到达目标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终于在雨幕中看到了那个花园,真是孽障啊!陶朵蓝这样感叹着,心窝里的花却朵朵盛开着,散发出阵阵宜人的芬芳,让她好想微笑。陶朵蓝
    跳下机车,机车都没有停稳,拉下那件只起到阻碍功能的雨衣,陶朵蓝冲进了花园,那棵被狂风吹得频频俯首的香樟树下,并没有那个白色的
    消瘦身影,“宁裕,你这个家伙,算你有种,竟然真地给跑了!”
    大雨冲刷得陶朵蓝睁不开眼睛,陶朵蓝从另一个出口跑出去,寻找花园外的公用电话亭,如果找不到,下一站,她要到那个坏蛋的家里去,今
    晚的账一定要算清楚!
    昏暗的映着水气的路灯下,一个公用电话亭静静伫立着,旁边街道的路阶上,缩着一团物体,因为水气,因为光线,陶朵蓝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但是,她有预感,女人的第六感。
    陶朵蓝慢慢地靠近,她不知道如果是那个男人,她是该给他一拳,还是一个火热的拥抱,讨厌的男人,他让她变的不像她了!
    陶朵蓝在那团身影前蹲下,果然,是那个叫做宁裕的男人,陶朵蓝又急又气,明明可以有地方躲雨的,这个男人却瑟缩着路边,把脸埋进膝间
    ,整个身体抱成一团,用婴儿待在母体里的姿势,被大雨冲刷着,被狂风撕扯着。
    “宁裕,你这个笨蛋,我真的好想给你一拳!”狂风把陶朵蓝的声音拉扯得支离破碎,没有一点威慑力,只剩下让人心醉的温柔。
    宁裕却似乎一点都没感应到铁女子难得的柔情,抱成一团的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宁裕,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还是你故意装作听不到?”冰凉的小手抚上发丝凌乱的后脑,“宁裕,你看看我啊,你说想见我,我立即冒着大
    雨来让你看了,你这样要怎么看我!”
    宁裕猛地抬起了头,盯着身边的小人,眼睛中不再是死寂,不再毫无波澜,那里边写满了脆弱,写满了不可置信,写满了惊喜。
    “宁裕,你这个坏蛋!明知道我会心疼你,你还故意这样!宁裕!你好坏……”
    陶朵蓝抱怨的话没有说完,她就被拉进了一具滚烫的怀抱,盖下来的灼热唇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灼热的唇压住陶朵蓝的唇,仿佛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个吻,陶朵蓝感到了唇上的疼痛,让她甜蜜的疼痛,她没有出手用过肩摔对付这个孟浪
    的登徒子,而是双手环上了男人的颈项,让自己更加贴近他,两具火热的躯体紧贴在一起,炙烈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个吻,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这样深吻,但是,爱给了他们天分,只要靠近,下一步已经发生。
    时间滴滴答答地经过,却无法惊动陷入拥抱与亲吻中的两个人。
    爱说,当你想奋不顾身地靠近一个人,那么我已经在陪伴着你。
    忽然,宁裕软进了陶朵蓝的怀抱里,陶朵蓝还没有从激情中清醒过来,双眼氤氲,唇舌间灼热的触感还是那样真实,陶朵蓝抚着唇,一手环抱
    着没有任何动静的男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宁裕,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陶朵蓝后知后觉地发现怀中的躯体有着不寻常的高温,热得几乎可以燃烧起来,“宁裕,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宁裕,宁裕!”
    真是好笑啊!陶朵蓝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克星吗?在同一个地方,这个男人昏倒了两次,在她献上她的初吻之后,男人的
    回应是昏倒在她的怀抱里。
    “宁裕,睁开眼睛啊,你不是这么逊吧,一个吻就昏过去!”陶朵蓝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
    “蓝……我的蓝……”大量落下的雨水让宁裕看不清陶朵蓝的脸,但是,他知道,这是他的蓝,唯有这抹蓝,才能给他这样的温暖,给他这样
    的悸动。
    “还好你醒了,你真是要吓死我啊!”陶朵蓝奋力地想抱着宁裕站起来,可惜宁裕虽然瘦,但是很高,而她晚餐没有吃,又从家里飙出来,一
    点力气都没有,“宁裕,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身上好烫好烫,宁裕,我知道你很难受,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蓝……我的蓝……”喃喃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掩温柔,“我的蓝……”唇角划开了一道弧度,氤氤地荡漾出美丽的图案。
    “宁裕……”指尖小心翼翼地抚上那个有着笑意的地方,他在笑吗?尽管眸子中的冰雪还没有完全消融,但是,已经出现点点地松动,这个样
    子的宁裕,让陶朵蓝的心都跟着疼痛,苍白的脸颊,青紫的嘴唇,却有着最让人心醉的笑容。
    陶朵蓝,你是在做什么!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还趁机发花痴!心中的罪恶感跳出来发言。
    陶朵蓝用力拍拍自己的额头,“宁裕,我们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下!”
    “蓝,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像是生病中向母亲撒娇的孩子,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喙。
    “听话,你发烧了,一定要去医院,怕去看医生,为什么要这么晚跑出来呢?为什么要淋雨呢?”陶朵蓝抹掉宁裕脸上的雨水,用最温柔的动
    作。
    “蓝,答应我,不去医院。”宁裕紧紧握住陶朵蓝的手,请求着。
    陶朵蓝移开眼睛,不看他眼中小动物一样可怜地哀求,再移回来,告诉自己他必须去医院,但是,最后——“好,不去医院,我送你回家,你
    得答应我,要好好吃药,不许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蓝……我的蓝……”欢喜的光芒从宁裕眸子里最深邃的那个地方散射开来,炙耀的让陶朵蓝无法睁开眼睛。
    “好了,不要撒娇了!”拍小狗一样拍拍男人的脑袋,男人的眼睛灼灼闪光,就差汪汪叫两声了,“走吧,要回去了,站得起来吗?”陶朵蓝
    扶着宁裕慢慢站起来,抱住男人的腰支撑着他。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移动到机车那儿,而机车已经歪倒在地上,雨水几乎将机车淹没。
    “你站在这儿别动!”把男人立在路边,陶朵蓝在水坑里和机车奋战,要在平时,这简直不值得一提,可是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时刻,到处都是
    水,眼睛都睁不开,粉蓝色的睡衣仿佛第二层皮肤一样粘在身上,陶朵蓝的行动受到了限制。
    唉,是不是粗鲁的女生就该被当成男人使用?陶朵蓝分不清眼前的事物,忽然觉得很好笑,她和宁裕的角色是不是一直都弄反了?
    宁裕烧得头晕眼花,层层水帘之外,他还是可以看到那抹蓝色在为了他而努力,一次次地想把机车扶起来,这是他的蓝!属于他的蓝,他没有
    上去帮忙,不是考虑到自身的条件,而是想这样看着蓝为了他而努力。
    “好了,宁裕,一会抱紧我的腰哦!”陶朵蓝跨上机车,艰难地发动起来,还好,他们不用在这样的夜里走回宁裕的家,她记得那幢大厦离这
    里还有一段距离。
    瓢泼一样的大雨中,一辆中型机车在雨幕中穿梭,速度不快。车上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女孩子努力地保持着平衡控制着方向,男人环抱着
    女孩的腰,下巴放在女孩肩上,依偎的像是一对相偎取暖的鸟儿。
    陶朵蓝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糟透了,宁裕的白衬衫粘在身上,她的粉蓝睡衣也变成了抹布紧贴在身上,两个人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她顾
    不上警卫的怪异目光,扶着那个烫得像是火山一样的男人,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浑身一直打颤。
    “小姐,宁先生没事吧?”警卫呆愣了一分钟之后,凑了过来。
    “没事,请问宁裕住在几楼?”陶朵蓝抱住宁裕的腰,努力地不让他下滑。
    “小姐,你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