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穆祈筝。”
乌雅氏威武本想着她是不说的,心急之下如此恼怒,却不知正在气头之上时,她竟然就如此轻易的说得出来,而且这答案就是一直困扰于自己的疑惑,就像一盆火炭浇上了一盆冰水,一下子噎住。
乌雅 威武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才小心翼翼措辞着开口:“前几日所看,小姐手中有一凤钗精致无比,可否让我一睹为快?”既然很有可能是自己猜想之人,威武也不敢大声呵斥,就小心翼翼的开口。
嘲讽在眼中一闪而过,祈筝拍了拍手,就见紫烟从内室走出,手中已经捧着那铁匣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乌雅威武:“大人。”
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乌雅威武脸上的神情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捧着匣子的手微微颤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祈筝明白他为何,因为他捧着的是一个女人倾其一生的爱恨。
过了许久,乌雅威武才睁开眼,咄咄的开口:“我是你母亲的……旧识,你可否告诉我,你……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病死,或者……该说是穷死,落魄贫苦的母女,没有钱,家徒四壁,你觉得哪个大夫会做着赔本的生意,上门就医还要赔上一个药费!”祈筝的语气嘲讽而冷漠,那是一个属于乌雅清韵的故事,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既当事之人无怨无悔,旁观之人又何必为她抱怨,惋惜?
而这个情形看在威武的眼中则是对过去的痛恨与苛责,脱口而出:“又岂会如此,那些草芥人命的东西……”对上祈筝似笑非笑的眼眸,才发现不对,急忙住嘴,眼珠看着四周,绕开话题:“那小姐这满屋子的华物又是何如……”
祈筝漫漫的啜了一口清茶,茶盏端正的捧于手心,一手轻捏着茶盖儿轻叩茶盏,垂眼,挑眉,雅致无二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让气质,那仪态,自有一派举止风范,乌雅威武身为贵族,也未曾见过如此之人,当下也住了口。
“大人也别怪那些个大夫,母亲心中怀有伤痛,那份伤痛太重,沉重到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用生命去怨恨,偏偏又在思念忧伤中反覆挣扎纠缠,日夜折磨,在爱与恨之间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有大夫伸手诊治,结果也只是药石惘然。母亲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将此匣子交托于我。”
“既然这是你母亲一生的心血,你又为何如此践踏,”说着乌雅威武环视四周:“买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大人与家母也不过是旧识,以何身份来插手我之事,而且八旗贵族千金,我如此做也不过是享受我的身分应该有的华贵,你说是不是?”看向乌雅,威武的是嘲讽的目光。
最终乌雅威武的离开可谓是落荒而逃,他猜想或许祈筝早已知晓自己在她的生命中充当了何等的角色,可是知道与不知道并不区别,结局不会改变。死去的人不可能起死回生,同样已经存在的伤害也不可以消减。
这一点乌雅威武明白,祈筝自是也明白,至少,这第一步棋算是下了,下来的就要看她们了。想着,目光看向身后的两个奴婢,嘴角勾笑。
要在乌雅氏立住脚跟可不是一个乌雅威武一个人的心知肚明就可以的,祈筝早已调查过,这宣抚使府中最重要的是四人,老太太,夫人,少爷。
虽然眼下是夫人在当家,但是主要的还是老夫人下决定……中的奴才和宫外的奴才最大的不同是一个用血得教训来知道什么该说而什么不该说,一个是无知的不知道分寸 ,充其量不过是市井之间的三姑六婆,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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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墙黄瓦的紫禁城,玄烨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倒有些倦了,一旁的烛火闪了几下,正要起身,就听见轻巧的步子停下,钗子拨了拨烛火,转身,那窈窕的身影是汀如,烛火映照之下显出几分娇媚。
玄烨见是她,也就放下手中之物,闭上眼,放松的燃了一口气,眼神带笑:“刚有几分饿意,就想着你要来了,果不其然,不过今儿个的夜宵是什么呢?”
“汤圆,不知你喜欢什么味的,就让御厨几个口味的都做了一些。”说着汀如打开红漆花卉纹餐盒,一打开,热气腾腾带着清甜的香气。
汀如小心翼翼的端起,递到玄烨面前,又拍了下手掌。门口太监鱼龙而入,一句轻声又不失威仪的吩咐:“把餐盒端出去,另外再拿个热菜得炉子过来。”
玄烨看着她如今越发有主子的模样就笑了:“你这是越来越有气势了。”
汀如回以一笑:“娘娘曾经说过一句话,做主子的要有主子的气势,奢侈不好,而清减也是要个度的,至少她觉得皇后清减过度就像一个修身养性的尼姑了,青灯古佛,做主子的脸主子的样都没有,这主子不当也罢,而汀如自己也认同这一说法,奴婢的含蓄和嫔妃的威仪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玄烨一笑,随后拿过一旁的汤匙,搅了一下之后舀了颗,尝了一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开来了。
这笑容对汀如来说则是无所隐瞒的,也就宛然笑开:“想起了娘娘?”虽然此时汀如也受封为贵人,但对于绫月依旧沿习旧时的称呼。
“每次吃着这豆沙的汤圆的,我都会想起那事,那一次也是这般的情形,就见她一口下去,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原来月儿喜欢吃豆沙,却又最讨厌枣泥,而御厨对于这些想来也就不在意。”想起那天绫月喃喃自语之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也就笑开了。
“只是宫外面可不将就这些,不知道她习不习惯!”
“娘娘受的来。”她既然决定了这么做对于以往的生活也自是有了觉悟。
“我知道,她既然有如此胆量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主意就自然早就料过如何承受这一切,然而官宦千金,风仪天下,她从小到大有什么是亏待的,想到这心里就心疼了起来。”玄烨身子向后,整个人放松下来,眉间也下意识的拢了起来,绫月走后自己也就在汀如再的时候才会少许的自在:“对了,这几日华音没有找你事?”
汀如正泡着茶,听得此语,本按于壶盖之上的手一顿,嘴角微微漾开些许的笑容:“没有,”对上玄烨疑惑的眼神才轻声解释:“一来是汀如身份低微,再得恩宠也难登凤位,二来碰了几鼻子灰也就不愿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了,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佟佳华音太过自信,怕是嫦娥,武则天也比不得她。”没有说出的一条是有人暗中相助,而那个人别无他选,想必也只有纳兰琦惠了。
汀如此时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轻易决定并非是她的本性,不语也只是详待她后续如何,绕是绫月的七窍玲珑都失了算,自己必须小心行事。
“她佟佳华音要得也就是那无上的权势,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一点我很清楚,然而这时候,朕就会觉得,朕的存在是否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代表至高无上的位子与权力,也就是这样,月儿之间的感情我才会如此珍惜,要知道爱情也是有浓淡浅薄的,若是寻常人家,分别如此,难免会有些三心二意,我如此肯定只是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擦身而过之后就再也寻不来如此感情了,而这一场中,倒是你,我心存愧疚。”
“本就谈不上愧疚,既是交易,就是你情我愿之事,这些情感就是不需要的。”
“你也知,其间虽是交易,倒也参杂着感情,若非信任,绫月又岂会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交托于你。若非认同,朕岂会对卸下心防,有些事说穿了就如你所说一般,对,这是交易,但中间一些事却是为外人所不知的,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汀如明白,这一切是自己选择的,自是说不上后悔一说,然而有些事,我宁愿以交易之名来看待。”
“倒是被绫月说中了,把自己拘束在条条框框之中的感觉如何呢?”
玄烨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许的迷蒙,又有怀念的温柔,汀如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并非所有人都有她钮祜禄绫月的魄力,至少我自认为没有那么狠,对自己都如此残忍!”
“残忍也好,慈悲也好 ,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放不开她。”汀如的表情一下子怔住。
而此时,祈筝正摩挲着手上的万寿青玉簪,出宫之时很清楚什么都不能带,却在最后一刻犹豫再三,最后跺了跺脚,还是把这簪子给带上了。
这是生日前夜,玄烨所赠之物,是挑了整块玉料中心最好的玉石雕成,还在上面雕刻了一百个寿字,而每当看着这根玉簪,总为想起那夜坐在梳妆镜前,玄烨温柔的替自己将簪子戴于发间,那一刻对上的眼眸柔情似水。
“我真的想你了,看来,得加紧点速度了。”嘴角形如一勾弯月,眉眼弯弯如画。
乌雅威武在阳城是一个传奇的存在,而这几日市井之间流传的也是攸关这位大人的事。
“传闻啊,宣抚使大人最近经常去一家四合院里,听说那院子的主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来是这位大人难忍家中河东狮吼了。”嬉笑之间倒是对这传说中的女子越发好奇。
这个时候,祈筝觉得时机差不多,就命人去把那些紫檀木金桂月挂屏,紫檀雕荷花炕桌,钧窑天蓝釉紫红斑梅瓶…一一拿出去当了,换来的钱让人在闹市那块架了锅,不管是谁,来到都有一碗稀饭,两个馒头,还有两米的布裁了做衣裳的。
大多时候祈筝都会在一旁给来人盛着粥,在知道这个女子就是传闻所说之人,来得人就更多了,再偶尔的“不经意间”面纱被吹开,就见里面露出的让人惊艳的绝色容颜。
而后关于这个女子的传闻就愈加盛开来,在讨论女子是否是宣抚使大人的外面的女人的同时又会说起那女子的绝色容颜,慈悲心肠,对她的赞誉就迎风而长,而这一切正是应了祈筝的心。
祈筝悠闲自得的坐于黄花梨牡丹式靠椅上,轻声叹道,当真是碧螺春,唇齿留香,怪不得叫“吓煞人香茶”,一口茶先是在口中含了一会儿,随后吐于漱口杯之内,这才悠闲的品茗。然而不一会注意到紫烟,紫烟的到来之后又放下茶盏,视线轻轻一飘落于身后的两个人身上,甩出两钱银子:“你们可以走了。”
一下子紫艳紫烟花容失色,扑通一下跪下,哭哭啼啼:“小姐。”殊不知,祈筝的心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就是那腊月的冰霜,这些个小哭小闹自是入不了她的眼。
“敢问小姐,我们姐妹俩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作为奴婢敢如此质问,倒也是稀奇,只不过我倒很好奇,你们每月月前也不过是三吊银子,”祈筝起身,莲步轻移到了她们面前,手指在她们的衣襟划过:“这虽不是上好的丝绸,也是上好的料子了,近些日子衣着服饰都比以往显得鲜艳了许多,想当然是最近手头宽裕了许多,只不过这钱是哪来的?这倒是让我颇为好奇?而且近日关于我的传闻倒是迎风见长,有些还说得有根有据,连大人什么时辰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去都知道,你说我身边有谁能有这么能耐呢?”
抬头之间是骇然的眼神,两个人浑身都哆嗦着。
“方才你若什么都不说,我就当给你一份面子,如今看来我这份好心倒是喂了狗了,”巧笑嫣兮瞬间掩去,一下子变得凌厉:“收拾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
七窍玲珑如祈筝转身窈窕的身姿,没人看到她苏绣团扇遮掩的嘴角踌躇满志的笑容,人心往往是最不可测的东西,偏偏祈筝是其中玩权弄术的高手,对于人心更是有四两拨千斤的能耐。在两个人中紫烟成熟,紫艳脱跳,想来这开始也是紫艳的主意,把自己和乌雅威武的事谈起,开始只是为了补贴家用,后来银两来的如此之快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而她们的心情则是不甘心,觉得自己万分委屈之下,并且将一切的责任推拖于祈筝之上这样激烈的冲突之后只会让她们在外面越加张狂。
关于这些流言倒时自就传到了宣抚使夫人的耳中,而这世上没有见过墙的草不割的,这位宣抚使夫人也是,尘嚣之上的流言,即将要超越她宣抚使夫人的名气,耐不住之下,想必很快就要有人前来稍加打探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23给我捉虫,已经全部修改过了
另外更新是日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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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筝的容貌称得上艳冠群芳,再加上深宫中养出的仪态气度,自然不是一般的胭脂俗粉所能相比的,此次出来也是注意的在,脸上施了层薄薄的黄褐色脂粉,以掩饰曾经在燕窝人参……养出的凝脂雪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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