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烈深幽的眼中划过一种情绪,但很快就将其掩藏了起来,只露出明朗的笑颜道:“看你的样子,好象很生气,不知道是惹怒了我们堂堂七王爷呢?”
    我咬着牙恨恨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凌烈这下可是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我忍耐着全身的怒气,忍耐着想挥出去的拳头,忽然凌烈止住笑声,伸手按在我肩头,低声道:“七七,这一年过的可好?”
    对上他包含关怀的眼睛,心里的焦怒一点点散去,我对他淡然一笑:“我很好。”
    凌烈听完,收回手,满意的勾起嘴角。然后他拍拍手掌,门口传来声音,几个小童抬着矮几,端着菜肴在我和凌烈面前展开一桌丰盛的大餐。其间,没有一人抬起头来,都是低着头,静静的来去。等到他们全都退下后,我耸肩问:“这是什么意思?”
    凌烈执起筷子,尝了一口鱼,然后夹起一点放进我面前的碗里:“你没听到你的肚子在呱呱直叫吗?这个湖锦鱼做的不错,我知道你对吃的不怎么讲究,不过这个味道真的不错。”
    我按住他往我碗里夹菜的手,瞪着他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是吃过饭才来,可没听到我肚子有在叫。”
    凌烈夹起一个青豆放进口里,闷声笑道:“那你难道就没听到我肚子在叫个不停吗?”
    我长嘘一声,望着坐在我前面吃饭的凌烈,看着他优雅的动作,忽然笑出声来。凌烈抬眼,瞅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两兄弟很久都没这样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对吗?”
    我点点头,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不过我宁愿和你分隔两地,也不希望你这样胡来。”
    凌烈听闻,放下筷子,道:“你是指我送你七护卫的事?”
    我郁闷的将头转向窗口,凌烈忽然起身坐到我旁边:“你要是不喜欢他们,随便打发了,或是还给我也可以。”
    “还给你的话,他们还有命吗?”我翻着白眼道。
    “既然是次品,当然只能毁掉重做更好的。”凌烈玩着指甲,随口道。
    “他们可是人啊,又不是东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凌烈那对种态度生气的嚷道:“他们好歹也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你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凌烈见我大发脾气,只是淡淡扫我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俯身将头枕到我的膝盖上。我正欲抓狂,凌烈按住我举起的手,闭着眼睛道:“别动,让我靠一下,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我这才看见隐在屋角的桌子上堆着三摞高高的奏章。借着昏暗的烛光,离得这么近,我看到凌烈双眼下那抹青色的黑影。凌烈张来眼睛望着我开口道:“想过很多次见到你后的情景,但是却万万没想到你会穿成这个样子而来。”
    我感受着膝头的重量,道:“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险入任何危险的境地。不然我将会受到天下百姓的责骂,这个罪,我背负不起。再说,只是穿着女装而已,也没有什么。”
    “你的心思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凌烈在我腿上换个地方,眯着眼睛说:“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只当是湖上仙女看上我了,而跑来和我相会。”
    我看着凌烈大笑出声,眉头一拧,咬着嘴角,愤愤道:“言归正传,你从宫里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凌烈举起右手,用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上说:“微服出巡调查镇江大小官员贪污受贿的事件,联系放在外面我手下的人做事,顺便过来看看你。”
    我长叹一声,又问:“母后知道这件事吗?”
    “嗯,”凌烈轻揉着,闭了眼睛道:“母后当然知道,她还让我转告你说,她很想念你。”
    我哼了一声,凌烈睁开眼睛盯着我说:“母后说了,她不指望你能原谅她,也不指望你会愿意再回去,她只是希望,如果有时间,你能回去看看她,母后真的很想你,毕竟,你也是她的亲生儿子。”
    咬紧嘴唇,我不想再去回想,于是开口问:“你出宫,除了母后知道外,朝中各位大臣也都知道吗?”
    凌烈停下按压的手指,盯着我,闭口不答。
    看着他那俊美非凡的脸孔,我真有打下去的欲望:“凌烈,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不顾身份的对他大声吼道,却忍下了将他摔在地上的冲动。
    凌烈不以为然的说:“那些个所谓的三朝元老、朝中栋梁都是些只会做表面文章的人。看着心烦,懒得管他们。”他瞅着我的脸说:“不过还真没有人敢当面喊我的名字呢,你是第一个。”
    我撇开头,闷着声音道:“你如果希望我把你当作皇上来尊敬的话,我会的马上向你认错道歉,并且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你啊……”凌烈拉过我的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不忍心打,舍不得骂。忘记我刚刚的话,我和你之间,永远只有兄弟关系,没有君臣之分。”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哥哥,所以我也不想失去。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父皇,也疏离了母后。”嗓子里痛痛的,我低声叹息。
    凌烈揉着我的掌心,道:“这一年你受了很多苦吗?原本没有这么多茧子。”
    我一耸肩答道:“既然在外面就不能和初时相比,再说我也没受什么苦,现在这样挺好的。”
    “七七你啊……”凌烈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慢慢摸着我掌心的茧子。
    夜更深沉,蜡烛忽然轻响一声,凌烈靠在我腿上沉静的呼吸着。我伸手摸着他眼底的青影,感叹道,口里这么说着,其实还是挺关心朝堂上的事,死鸭子嘴硬。不然大老远还带着这么多的奏章,不睡不眠的批改。一定要做个好皇帝,好好的对待百姓,也好好的对待自己。这样我在外面胡作非为也更多一个胆子。
    门被轻声推开,一人走过来,跪在我面前。待我看清来人后,低声道:“没想到凌烈居然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单公公应当混的不错吧。”
    小单子微微颔首,无声的点头。
    “天色不早了,你伺候皇上就寝吧,我也该走了。”我向他做个手势,让他将凌烈抬进里间,却见他露出为难的神色。
    皱眉刚想发话,凌烈忽然动了动,睁眼瞅了瞅我俩,然后对小单子道:“小单子,约好的人是不是到了。”
    小单子点点头,凌烈大口呼吸几下,而后从我腿上起身坐了起来:“去准备准备,朕马上就出去。”
    小单子应下,轻声退了出去。
    凌烈揉了揉肩膀,活动活动四肢对我道:“晚上还有应酬,今天恐怕是难得再睡了。”他褪下紫黑衣袍,换上深蓝的锦服,“很久都没像刚刚那班睡的这么舒服了,今天还真是谢谢你了。报酬绝对是少不了的,放心好了。”
    我站起来,拨开两旁的细发撇着脑袋道:“我不要你的什么报酬,只是希望你也能好好照顾好自己,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要对它好一点。难道母后或皇后都不会提醒你这些吗?”
    凌烈穿戴好衣服,顺了顺袖子歪头对我道:“我真怀疑你对我的关心到底有几分。”
    “什么意思?”
    凌烈瞪着我道:“我们苍澜国,我凌烈何时有立过皇后?”
    “真的假的?”我大吃一惊,“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没有立后?母后不会催你吗?”
    “有什么好立的?妃子到是有不少,各个都盯紧着那个后位,每个人的居心我也能猜得出来。各家的利益,各家的权势,真无聊。我就将后位悬空,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用什么手段去争。”凌烈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阵阴寒的光。
    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想去管那些个麻烦的事情。凌烈忽然拉住我衣袖对我道:“你若是这么关心,你来帮我选好了。”
    “我?你开玩笑?”我苦笑道:“我又不知道那些大臣们之间的利益,也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福利,让我选,你还不如闭着眼睛在你后宫里瞎摸一个算了。”
    “哈哈,”凌烈弯着眼睛大笑起来,“可我还是相信你的眼光。”
    外面又有人催了,凌烈应了一声看着我一脸正经的说:“我知道紫渊,哦不,是夏子夜,现在接手了紫薇山庄。他对你的忠心,我能看的出,所以以后你们麒麟山庄大可不用再担心财力或是人手方面的事情,堂堂苍澜国的七王爷,我可不希望你生活得太辛苦。”凌烈抚平我领口的皱纹,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笑了一声,正了正他的衣领道:“听了这么大半天,就这句话最合我心意。”
    凌烈勾着嘴角,调笑道:“谁让我是兄长呢,兄长就该好好照顾弟弟不是吗?尤其是像你这么任性妄为的弟弟。”说完他就踏着矫健的大步走出门去。
    我推开后边的小门,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凌烈停下脚步对我说:“有时间,你一定得抽空回去看看,我和母后都在那里等着你回去呢。”
    我应了一声,半个身子已经踏出去,又听到他的声音说:“还有,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穿女人的衣服到处走动,会出事的啊。”
    对着江水翻了个大白眼,谁愿意成天穿女装,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再说了,就算穿了又能出什么事,莫名其妙,大惊小怪。
    脚尖一蹬,我跃向湖面,踏着湖水,飞向岸边。临上岸的一刹那才想起面纱忘记在那艘船上了,回头看去,江上灯火通明。
    “算了,黑洞洞的,想看也看不清楚。”将被风吹到面上的长发向后一甩,我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烟波湖。
    第四十一章 黑白交锋
    一阵清幽稠醉的酒香,隐隐的由微凉的风吹带而来,我停下脚步,侧过头,就看到离烟波湖不远处有座小巧的酒家,酒旗猎猎,酒香沉烈。
    最焦心的事情被我放下之后,长呼一口气,剩下的就只是子夜。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角,心里有些怅然。
    “小二,上一壶最烈的酒。”
    不知道是谁抢先了我的台词,我站在一棵古树下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衣裳的男子,从氤氲的夜色中漫步走来。无声无息,仿佛从地下忽然冒出来一般,高挑的身型,飘渺的脚步,我看着他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冷冷的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相貌居然和祈月寒不相上下,如清风徐云般的绝美面容,比任何人都适合美丽这个词。眉眼微微挑起,黑色晶耀石般流离的眼眸中,凌厉的霸气和清冽的冷锐,周身好象淡淡萦绕着薄薄的烟气。
    感受到我注视的目光,他转头忽然望了过来,对上我的目光,眉峰微扬,深色的眸子寒锋透出,只是这么被他看着,就会觉得全身生生钝痛。
    手心拽紧天狼短剑,我后退一步,离开那座酒家。
    移步到烟波湖畔,看着湖心灯火通明的大船,我用手按住胸口。心里依然浮现的是离开时那人凌厉的目光,还有那全身不可掩饰的戾气。
    这样的夜里,为何我心悸的如此厉害?
    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在烟波湖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是今夜的风吹得太冷了吗?
    一阵夜风吹来,我望着依然亮着灯光的湖心,忽然全身一阵颤抖。我捏紧手指,迈开步子走进黑暗的树林中,因为我闻到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味。
    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藏匿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月光照不进的树林子里,我环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十多具尸体,还有那些被血液染红了的树枝叶片。浓烈的血腥气味刺激着我的嗅觉,我努力瞥开那些气味,感受着其中一丝异样的气息。
    树木高大浓郁,月亮将它那巨大的身影和其他的身影叠合在一起,我闭起眼睛努力搜寻着。
    是谁?要搅乱今天这个不寻常的夜晚?他们的目标又是谁?是凌烈吗?
    月亮隐进云层之中,夜色更黑。
    一声尖利的鸟啼,树木之颠一个黑影簌地从我头顶掠过。敏捷的身手让人叹为观止。提身跃起,我运气斩了过去。
    “谁?”我呵斥道。
    ‘当’一声,青光闪动,一柄长剑忽地刺出,直指我的右肩。我踏上树冠,脚下踩着微微晃动的枝条,手腕一抖,剑锋削向那黑衣蒙面人的脖颈。那人抬手格挡,双剑相击,嗡嗡作响。
    那人忽然长剑猛地击落,直劈我面门,我向后跃开躲过,借着树枝柔软的韧性跳起来斩向那人右臂。
    由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