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动手。”
可她终究是上了年纪,手才伸出就被上官馥扣住了,他这会骂了一大通气也消了大半,想想自己好像也过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用力摇了摇脑袋,大概是被梅期那个家伙之前发神经的一句话给搅晕了头,刚刚突然有一种错觉,他只是在整顿自己家而已,就好像当初,带着爹爹离开上官家,骂得那一家上下十三口毫无招架之力一样。他还以为这两年他的脾气已经好了不少呢。
梅安被他给气走了,程凌自然也走了,上官馥看了她一眼,也出了门,出了院子。秦默走到床边,“大少,别装了。”
她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怎么会不知道?”
梅平和梅继惊喜地上前,“大少,你醒了,那之前…”
“我也不知道。”
“大夫,你再看看。”
“大少,晕厥前是什么感觉?”
“窒息。”
“按理不该啊。”
“和我因为桂花香粉晕倒的感觉有点像。”
“要不,再试试。”
“什么?”
“用桂花香粉再试试。”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秦默迟疑道。
“这样子,才能知道大少是不是真的好了。”
“柜子打开来左手第三阁,他的东西都在里面,应该有桂花香粉。”
梅平依言翻出来一个个打开闻过,找到桂花香粉,“大少,你确定要?”
“是。”她坐起身凑到那香粉前面。
“怎么样?”
她摇摇头,没反应。
“那就是好了,谢天谢地。”秦默就要双掌合十拜谢,那大夫还是一脸不解,“那之前那次晕倒又是怎么回事?”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好了就行。”
梅平和梅继送那大夫出去,秦默扶着梅期起来,“刚刚听到那些,什么感觉?”
“实话,痛快,她确实需要有人来点醒,而我们都不适合。”
秦默也笑了一下,“你们毕竟是孙女,何况,说起来从小到大,总是有些怕她,就像是老三,要不是老主子触到了她的死穴,她也不至于说出恩断义绝还血脉那种话。”
***
“出来吧,我知道你跟着我。”
花园里,一前一后面对面站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是不是你干的?”
“我?”程凌凤眼上挑,“怎么可能?”
上官馥眯起眼,“我听说,程公子是个温婉十足,说话细气,笑不露齿的大家公子。”
“谬赞了。”他退身作揖,姿态做足。
“你做戏做的这么用功,讨好了那老太婆,掩在这梅家,到底什么目的?”
“我何必告诉你?”
“是,你不用告诉我。”他双手抱胸,“但是我猜得到,你不仅毁了梅家四大作坊的栖凤木,还在我挂在树上的蜜蜂上动了手脚。”是他疏忽了,既然他在花园看到了程凌,那么就代表他也可能看得到他。
他露齿一笑,“是。”
“你倒是坦白。”
“我一向很坦白。”他拉平自己袖子上皱起了的一块,“她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在那些蜜蜂上撒了点东西,她的过敏根本不会彻底好。”
“谁知道真的假的?”
他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莽莽撞撞地就用蜂毒蛰穴,也不想想她身子对花粉都过敏了,肯定也对蜂毒过敏,这个量是需要控制的,又不是随便蛰一下就完事的。”
“那你加了什么?”
“这个就厉害了,用了十几种药材磨出来的,可以减缓蜂毒起效的时间,所以,她刚刚晕倒,才是效果完全出来了,这样子慢慢来才行,知不知道?再说了,我又没想害她。”
“这个我相信。”
“哦?”他奇怪地看着上官馥,“你这么会相信?”
“你喜欢她,不是吗?”
他怔了一下,还是在笑,“是啊,我喜欢她,我也喜欢梅朔,我一直在想着,嫁哪一个都不错,大少当然是最好的,接下里就是三少,二少么,就是太滑溜了点,勉勉强强排在最后好了。”
上官馥一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扯,再一想,既然他想要彻底混进梅家,那么确实嫁那一个都行,算算,梅期当然是最掌权,梅朝就最混了。就听得他又叹气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二少三少个个心有所属,大少么,看来也快了,我怕是来不及了。”
“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他故作不解,上官馥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因为我也突然发现,她确实不错,与其让给你,不如我自己要了。”
“这样啊。”他伸出一指挠了挠发际,“说来说去都怪你嘴里那个老太婆,我这么长时间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喜欢大少,她怎么就非得把我拉给三少?”他斜了眼,像是委屈地扁扁唇,“不然你哪里还有机会。”
“哦,那我岂不是还应该谢谢她。”
“随便你了,我该走了。”程凌挥挥手,一副告别的样子。
“那再见。”
他已经转身,“等等。”
程凌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多想,回过身来,他的一手突然灵活异常地扣上他的一手手腕,朝前一拉,一个回身轻松漂亮地把他双手倒背在身后扣下。
“你,”他惊讶出声,慢慢回过神来,“身手不错。”
“我和爹爹两个人相依为命,总得学点防身。”
***
他拖着程凌回了梅期的房里,她还是惊讶了一下,“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有兴趣。”
程凌突然笑道,“她要是对我有兴趣,不该气煞你?”
“我涵养很好,不会随随便便生气。”他松开了手,这会也不怕他会逃。
“涵养好?不会生气?”这话是梅期问的,他瞪眼,“干什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她走到程凌面前,“程公子,这两年,先要多谢你一直陪着奶奶。”
“客气了。”
“既然今日都说开来了,那么我想问一句,你程家,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毁了你梅家基业。”
“我们无仇?
“三少真的是很可爱,都不用我动手,自己就翘走了,你说是不是?至于仇嘛,还是有的。”
“可以告知吗?”
他谢了她一眼,“我娘,叫做程英,理解了?”
“是她。”梅期喃喃低语,“那就难怪了。”
“所以,知道就好。”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上官馥放大的脸凑上来,他吓了一跳,“你凑上来做什么?”
“他帮我什么?”
“蜜蜂。”
“是啊,你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最好放我走。”
“你走吧。”
“这么容易?”
“是。”
程凌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了房间,上官馥奇怪道,“就这么让他走了,他不是毁了那么多栖凤木?还有,程英是谁?”
“娘的故友。”
“故友?”
“也是故敌。”
上官馥看了她一眼,“算了,你家的事,我也不想多管。”
“我家的事?之前教训奶奶起来不是还挺顺口的,很像个当家主君。”
“梅期我警告你,别再占我便宜。”
“上官馥。”
“干什么?”他没好气道。
“嫁给我。”
“不干,还有,你这算是求亲?求得哪门子亲?聘礼呢?”他嘟嘟囔囔,“还连名带姓叫我。”
“我只是觉得连名带姓叫你会正经一点,聘礼我自然会准备。”
“我不答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高兴。”他坐在她的书桌前,眉眼有些低落,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她走到他身前,“怎么了?一向气势十足的小公狮子也会有这么萎靡的时候?”
她靠得很近,他没有躲闪,“我逼那个我应该叫娘的女人写了休书,带着爹爹离开那个地方,我就告诉自己,我只要和爹爹两个人相依为命就好,我不要嫁人,这个世上的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她摸摸他的鬓角,“只要不是因为讨厌我就好,我们接你爹爹一起住。”其实早就猜到他肯定也有不愿提起的过去,不然也不会总是以这种方式来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梅期。”
“嗯?”
“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
“那么,可不可以请你试着相信我?”
他抬眼看着她,好半晌,“我的东西呢?”
她心里抽紧,“你还是要走吗?”
“你送我回去,还有,见我爹爹。”他很想找个东西丢她,随手抓了个空笔洗,好像大了点,放下来还没来得及找到别的,就被她轻轻拥进怀里抱了下,“好,现在就走。”
“梅期,你真的很得寸进尺。”他终于得回了自己的包裹,和她一起走出了门外,还没出院落,就见到梅平急冲冲地过来,“大少,老主子病了。”
“请大夫了?”
“说是气淤于胸,所以卧床不起。”
“气到了啊。”上官馥咕哝了一声,“这样就会被气病,肚量还真是小。”
梅期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他已经拉起了包袱抱在手里,“我自己回家,你去看吧。”也不等她回答,他径直朝外走,梅期叹了口气,转身朝梅安的院落走去。
上官馥没有回头,他和她之间,总还有条沟,这条沟,只能让她来跨。
***
“既然是气结,背上这些淤肿块又是怎么回事?”
“大少,这看来该是皮肤病,只不过我还真没见过。”
梅期坐在她床头,侧身唤了一声,“奶奶。”
床头的人发出一声闷哼,“你们都出去。”
梅期挥了挥手,房内只剩下她两人,“其实我死了,不是正合了你们的意?”
“你总是我奶奶。”她淡淡回声,梅安本是趴在床上,这会强撑着坐了起来,梅期一时有些不忍,曾经恨过,怕过,到此时,看到她像是在一夜间苍老了十多岁,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吧。”
“我想起了很多事,”她一个人低语,也不顾她是不是在听,“你娘小时候的事,她上京一趟,什么都没考上,倒是娶了个皇子回来。”
梅期眼神闪了一下,她还在继续,“我没想到,一向温和如水的人,原来性子里竟然也刚烈如火。期儿,不瞒你说,后来其实我一直很后悔。”
“是吗?”
“我知道你不信,我看那程璃是个柔顺的人,想让你娘收了,我总想着收上个把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娘不肯碰他,他来求我,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结果却没想到到头来会以这种结局收场,如果早知道,便是不逼她,不逼…”
“所以,你后来一直对程璃和老四都很疏离,算是在忏悔吗?”她终于讽刺出声,“奶奶,你以为你犯下的错,这样就可以弥补?还有老三,你从前一直带着她,她在你身边应该是最久的,也是被你伤的最深的,你从来不管我们是怎么想的,在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
她没有看梅期,倒是笑出声来,“期儿啊,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还是用这种语气。倒像是那个男孩子了,其实他说的没错,当家的人是你,我有这么资格?”
“我要娶他。”梅期突然出声,梅安这次看向了她,她直视着她,梅安慢慢闭眼,“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不同意吗?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只希望,只希望还能见上老二和老三一眼,告诉她们,她们想做什么都由着自己心意去吧,我什么都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梅期叹气,“奶奶,她们想听到的,从来不是这个,你欠她们的,只是三个字而已。”她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