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罢。”篱散虽然一向大咧咧的没心没肺,心思倒也缜密,篱渊平日里不说什麽,但眼中透露出的对花盈舞的那些宠溺到让篱散看了个切切实实。
篱散一向爱慕兄长,这篱渊碰上了花盈舞定是要吃亏的,花盈舞一向阴冷,对篱渊若即若离,偏就是这样弄得篱渊整颗心吊在了他的身上。再者这花盈舞看似慵懒邪魅,其实骨子里坏的很,阴谋诡计拈指即来,多半是在利用篱渊对他的痴迷。想到这里篱散更是愤恨,一敲桌子硬是打烂了桌上的伤药。
篱渊见篱散幼稚的举动,只是微笑却不接话。微微敛了眼睛,沏了杯茶递到篱散的面前。
篱散说的口干舌燥,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又道:“教主虽然和你亲近,但对你的也不是喜欢,多半是把你当个奴才看的,你倒好一头栽下去了,也不看看教主是不是你能喜欢的。”
篱渊刚想说话,篱散又打断道:“再来,你明明生的异常俊美,偏要带著劳什子的面具,摘了面具还有八分机会,带上这玩意儿,哼,教主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篱散指著银色的面具忿忿不平。
篱渊这会没话说了,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缓缓的站起身来,兀自取了一件月牙色的衫子换上,柔软舒适的面子,金丝线滚边,虽带著面具仍然掩不住一身潇然气息,薄唇勾勒出的似有似无的笑容恰让人怦然心动。
才换了衣服便有教众来请,说是教主找篱渊去问话。篱渊应了声便扔下篱散走开了。
到了花盈舞的房里,见到的便是一脸哀怨的人儿,花盈舞见了篱渊生气的把筷子砸到篱渊的脚边怒斥道:“你是怎麽办事的?请了个什麽厨子,这虾竟然还是带了壳的,难不成要本教主亲自来剥?”
篱渊捡起筷子放到一边,恭敬道:“属下立刻辞退他换个厨子。”
花盈舞大怒:“你想饿死我吗?”媚眼一瞪,竟是说不出的万千风情。
明是想找个人服侍自己进膳,说话却总爱拐著弯说,少了份心思的人倒也真的服侍不了这个难伺候的人儿,
篱散有句话说对了,自己明是个副教主,到了这人面前倒真成了奴才,但也不完全与奴才一样。
篱渊走近一些淡淡道:“请允许属下伺候教主进膳。”
花盈舞媚眼又是一瞪:“你那是什麽表情?不愿意吗?还是我委屈了你?”
篱渊浅浅一笑就著地毯坐下,把矮几上的一盘子虾端到自己面前兀自剥起了壳。目光扫过生气的人儿,嘴角泛著笑道:“属下甘之如饴。”
花盈舞看他一看,瞧见他嘴角温润的笑意,心中一荡,嘴上却是哼笑一声:“我日日这麽折磨你,要不是服了花醉,你定是要背叛我的。”花盈舞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微微别过头又变的哀怨十分,恨不得咬破嫩红的下唇。
篱渊唇角微翘,把剥好的虾湛了酱油,伸出手从花盈舞的身後越过递到了他的唇边,声音轻柔道:“快吃吧。”
花盈舞看著唇边的虾肉,再看一眼篱渊,神色复杂怔了半日终於张口,却是一口咬在了篱渊的手指上,印下一圈红红的牙印。
篱渊笑道:“你倒是好,白日里给我留个指印,夜里又给我留个牙印。”
花盈舞哼笑:“篱渊,我看你话是越来越多了,这个月十五的解药是不想要了。”
篱渊勾了勾唇角道:“教主一向对属下另眼相看,属下自然是忠心不二的,即是如此教主大仁大义定是会给属下解药的。”
花盈舞轻笑:“你这人说话有趣,一会儿楚汉分明,一会儿又僭越的厉害,倒也不怕我一个不开心就要了你的命。”
篱渊微微一笑,低声道:“快吃吧,菜要凉了。”
花盈舞努努嘴往篱渊的怀里一碾,嗔道:“我要你喂我。”
篱渊淡淡一笑果然一口饭一口菜的喂他。
花盈舞笑了起来,灿烂於繁花盛开。
吃了小半碗饭花盈舞便撇撇嘴:“吃不下了。”
篱渊放下了碗筷,边擦手边笑说:“怎麽吃得这麽少?平日里挑食挑惯了,也不见你吃荤菜,吃的这麽清淡,如今都瘦的硌手了。”
“荤菜油腻腻的,我不爱吃,再说了,荤菜毒肠子,我这武功也要差上几分的。”
“教主不止武功天下第一,心计亦是无人能及,前教主在世时,花影教不过只是江湖中默默无名之教,到了现在成了江湖第一教,全是教主的功劳。”篱渊笑说。
花盈舞哼笑一声,懒洋洋的道:“人家说这话的时候全是谄媚之姿,唯有你倒像是调侃之言。”
篱渊擦干净了自己的手,一手搂著花盈舞的腰,微微低头取了绢子擦拭花盈舞泛著油光的红唇,花盈舞红唇开合,眼神迷离,模样竟是十分诱人。
篱渊心下一动,缓缓的抬手摩挲花盈舞红豔的唇瓣,描摹他的唇形。
花盈舞被他弄得酥痒难忍,正想瞪他,一睁眼却瞧见了男人眼中显而易见的情欲,不由一怒,挥手一个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倒了篱渊的颊上,顿时五条红指印。
篱渊大笑,笑声爽朗竟无一丝愤怒,他抓起花盈舞白皙的手轻轻的按揉,温声道:“你这手平日里除了剑什麽也没瞧见你拿过,连吃饭都是不肯动手的,倒是用来打了我不少次数,也不知道手疼麽?”
花盈舞被他一逗反而笑了出来,指尖轻轻的触上篱渊脸颊上的红印,嗔道:“我也就亲自打过你,其他人我都懒得亲自动手,一旦动手哪一个是活得下来的?也就你了,打了你这麽多次也不知避让。”
这两人相处起来也是稀奇,既不是情人,却又十分亲密,到让人琢磨不透。
篱渊轻叹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望著花盈舞的眼睛幽幽的说道:“怎麽可以避让,我记得第一次不小心触到了你的手,你打了我八十个板子,饶是我身体结实也足足躺了半个月,第二次你打了我三十个板子,第三次我干脆握住了你的手,你到只是给了我一个巴掌,到了现在……”篱渊用指腹轻轻的摩挲手下吹弹可破的肌肤,道:“你高兴时甚至可以让我抱住你,你说我怎麽可以避让?”
花盈舞淡淡的听完,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轻放在篱渊的心口处,轻声道:“你忘了白天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了?”
伤口被触及,饶是在轻柔也不禁疼痛起来,篱渊微微拧起眉,片刻才道:“你定不会杀我的。”沈吟片刻又道:“下一次,或许只是轻轻一个巴掌了……”拉了花盈舞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
花盈舞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抽回手嗔道:“还说呢,你那臭面具咯到我的手了,怪疼的。”指尖果然泛红。
篱渊揉著他的指尖没有作声,嘴角微翘,带著似有似无的笑意。
花盈舞抽回手慵懒的伸了个腰,从他怀里站起来,“哪天你摘了那个面具让我细瞧瞧?”说罢打了个哈欠,十分倦怠的模样。
“属下怕吓坏了教主。”
花盈舞忽然不悦起来:“我累了,你下去吧。”背对著篱渊,声音却显然冰凉起来。
篱渊看出了他的不悦,却没有哄他,只是恭恭敬敬道:“既然教主累了,那麽请教主早些安寝,属下先行告退。”说罢兀自朝著门口走去。
花盈舞突然跺脚,恼羞成怒的大喊:“你敢走出去一步,我立刻杀了你。”花盈舞咬著下唇,漂亮的眉紧紧的皱起,白皙的面颊泛起一圈粉红,这十足孩子气的表现让篱渊不禁苦笑起来。
花盈舞任性骄傲,不爱任何一个人,却希望全天下臣服在他的脚下,满足他最贪婪的虚荣心,而篱渊,恰好明白这一点,明显的爱慕之意让花盈舞的得到深深的满足。今日听了篱散的那几句话,心里也不禁泛苦,再没心思在此处逗留,可一见花盈舞的反应心立刻柔软了起来,微微一笑走了上去。
花盈舞别过头心里生著闷气,嫩红的唇瓣被咬的失血。别的人瞧见了自己生气向来是躲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只有这篱渊,哪一次不是大著胆子过来哄得,被打得多了也没见他退缩过一步,今日倒好,瞧见了自己生气竟然想要一走了之。花盈舞娇宠惯了,向来被篱渊捧在手心里的,哪里受过一丁点的委屈,今日只是小小的举动已经让他满心委屈,眼眶里顿时升腾起氤氲的雾气,身子微一抖动一颗珍珠般的眼泪便跌落了下来。
篱渊轻叹了口气蓦然低头吻住他甜美的唇瓣,舌尖轻扫过雪白的贝齿和柔软的双唇。篱散揽住花盈舞的腰,一用力,将花盈舞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两具身躯隔著一层薄薄的布料紧紧相贴。
花盈舞委屈的吸吸鼻子,然後一用力咬破了篱渊的唇,浓烈的鲜血味顿时充斥著整个口腔。
花盈舞退後一步,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慢慢绽放扩大,嘴角带著鲜红的血渍,浓密睫毛下的细长美目闪著莫名兴奋的光芒,愉悦了片刻尽敛了笑容,冷冷道:“下次再敢如此,咬的便不是你的唇,下次,我断了你舌!哼。”侧过身子又泛起了笑容,嘴角浓浓的笑意却叫篱渊瞥见了。
伤口泛著热辣的疼痛,篱渊摸著破损的唇,不禁苦笑,瞧这诡异的性格,怪不得外界都说魔教教主是个怪物,果不其然。
篱渊忍著疼走上前,道:“教主,夜深了,休息吧。”
花盈舞瞥他一眼向他伸出了玉藕双臂,懒懒道:“抱我上床。”
篱渊横抱起花盈舞放上了床,拉过一边的丝绸薄被盖到了胸口处。
花盈舞闭上了眼,“下去吧。”言语中满是困顿。
篱渊握起花盈舞的手,轻吻他的指尖,满足的一笑这才离去。轻声关上门,手指抚上唇,轻叹,这大大小小的伤可真是没一天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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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家内外贴满了喜字,来贺喜的宾客几乎踏破了门槛,新郎一身大红袍子,胸前挂著一朵大红花,喜气洋洋,眉宇间满是欢喜,新郎官身形潇洒飘逸,一早站在门口张望,身後的丫鬟奴才的也都是穿著大红衣裳,满脸欢喜。
楚天寻也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已经小有作为,前些日子杀了魔教一干教众,在江湖上小小的立了名气。家中亦是名门望族,今日又要娶亲,娶得还是堂堂武林盟主的千金,这一来便是得了半个武林,以後定是大有作为。两个月来喜事不断,可谓鸿运当头,每个人见了都要豔羡的夸赞两句,弄得楚天寻颇为欢喜。
眼看著时辰快要到了,楚天寻也难免有些紧张,盯著路口直瞅。楚母今日里亦是很为欢喜的,瞧见儿子这番模样心里更为欣慰,儿子长大了,竟要娶亲了,一时间也是兴奋的不能言语。良久才握住儿子的手,喜气洋洋道:“儿子切莫著急,时辰还未到,还怕新娘子少了不成?正好趁这会子整整衣裳。”说罢双手抚上他的领子,慈爱的笑著帮他整理起来。
楚天寻有些紧张的开口:“娘,也不知那柳家千金长的什麽模样,性格又是如何。”眼中竟满是期待。
楚母温柔的轻拍他的衣裳:“娘给你挑的媳妇准没错,模样是温柔可人,那性子却是江湖儿女,绝不扭捏作态,是个好姑娘。”
楚天寻点点头又朝著路口瞅去,不一会儿喜庆的喇叭声响起,大老远的就有奴才大喊:“来了,来了,新娘子可来了。”跑得太快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碰了一鼻子灰,众人皆哈哈大笑。刘富贵悻悻的爬起来摸摸鼻子,尴尬的跟著笑,原本平凡的脸这会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大家可都是笑的满心欢喜。
刘富贵跑到楚天寻跟前讨好似的笑笑:“少爷,新娘子可算来了,那大红花轿可漂亮了,喜庆的很。”
楚天寻亦是兴奋,忙应道:“唉,总算来了。”那脖子伸的老长,恨不得跑到路边迎接去了。
新娘子的大红花轿抬到了府门口,这新郎官看的痴痴傻笑。喜娘一声甜腻的叫唤终於唤回了这新郎官的魂。只听见喜娘叫唤:“新姑爷,这新娘子我可给您带来了,您给踢轿门吧,仔细别误了时辰。”
楚天寻匆匆应了声连忙踢了轿门,请了新娘,只见新娘子一声火红嫁衣,红盖头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单看那妙曼身姿便知那模样也定是国色天香。
新娘领进了府里,立刻匆匆的准备叩拜仪式,柳依依婀娜移步,由喜娘搀扶著进了大堂。
楚天寻的视线一直紧紧地望著柳依依,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那样痴痴的看著竟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傻小子,拜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