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气呼呼地将苏曜拉出机场,指着他的鼻尖:“你、别跟来!”
    “你干什么去?”
    她走向机场大门:“当然是送老爸回家!”
    “我有车。”
    她转身伸手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离我远点儿!”
    他停下脚步:“为什么?”
    她想了想:“我爸受过很多苦,把钱看得很重,所以刚才……你不许笑话他。”
    他突然扑上来:“不会啊,我觉得你爸比你可爱多了!”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其实爱的是我爸吧?”
    他脸色一青,身后良世臣提着两箱行李拖着笨重的身体颠颠跑来:“苏少!”
    她生怕又闹什么笑话,激动之下居然将苏曜一下推了一米多远,挥手:“快走!”
    苏曜不动。
    良已看着越来越近的良世臣,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走啊!”
    苏曜还是不走。
    良已两步走过去抱住苏曜的头,嘴巴在苏曜嘴上长亲了一下:“可以走了吧?”
    “嗯嗯。”苏曜很满意,逃得很用心。
    良世臣很惋惜:“我说小已,干嘛不让我跟苏少多聊一会儿,没准儿就能把你嫁了。我看苏少好像不讨厌你,他要是讨厌你就不会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这么多。你看人家苏家,世代都是大商人,苏少那人品,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找出来,多好的龙门啊……”
    一整天,良已耳边都是类似的魔音贯耳。也许早早地没了妈,良世臣又当爸又当妈地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哎,男人伤不起啊。
    跟老爸谈起吴叔,将苏曜的话委婉表达,老爸皱眉想了许久,说:“其实吴老弟的能力问题,我也想过。可就算辞掉他,又找谁打理良氏?你行吗?”
    良已晕了一晕:“老爸这公司当初是您一手建立的吧?”
    老爸老脸似乎红了一红:“阴差阳错。”
    良已拍拍老爸的肩:“闺女我再帮你物色物色。咱们爷俩可都靠公司养着,没了它就没了命啊。对了,老爸你记不记得我高中时的照片放哪儿了?”
    老爸歪头想了许久,摇头:“可惜以前的那个管事不干了,不然他一定知道。”
    良已:“我记得好像在地下室里。我现在过去看一下。”
    “好好地找高中照片干什么?”
    “哎,”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样没记性的老爸,“你不记得了?”
    “什么?”
    “我高中的时候不是交往过一个穷小子吗?你特别瞧不上的那个。”
    老爸一口茶喷出来:“不、不会是……”
    “正是!那个你说的‘浑身没三两肉一看就是个病壳子’就是苏曜!”
    老爸一边抽纸巾扫茶汁一边叫:“那完了,他不是来报仇的吧?”
    “他要是报仇,良氏现在还能在啊?”
    老爸抓着她上下打量,关切地问:“那闺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拍拍老爸的手:“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现在不正找照片多想想以前的事吗?”
    “嗯嗯。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走,老爸陪你一起找照片去。”
    最终在杂乱地下室里翻找的也只有她一人。老爸接到拉斯维加斯赌友电话,马上一头扎了进去。
    地下室里放了许多平常不用、丢掉可惜的东西,她恍惚记得把苏曜送出国后就把与他有关的东西丢在这里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扳开第三口大箱子时找到了和苏曜恋爱时的合照。最开始是生日会上的,漂亮的生日蛋糕后面,是他俩亲吻的画面。他的眼睛闭起,很开心的样子。接着,是两人一起去上学、做作业、和朋友玩……
    渐渐地回忆起全部,不由心情沉重。
    那次生日会后,与他确实快乐了一段日子。每天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吃饭都是在一个饭盒里。朋友笑她“见色忘友”,连游戏女王的称号都易位了。
    大概过了三个多月,新的游戏女王a过生日,邀请了她俩。宴会上男生打牌,女生聊天。
    a问她:“三个多月了,还没腻?”
    她没想太多,很干脆地摇头。
    朋友一阵唏嘘:“不像你喔,往常的话早分了。”
    a眨了眨眼:“是床上功夫太好了舍不得?”
    她抿嘴笑:“可能是吧。”
    “哇!”a羡慕,“能借我玩玩儿么?”
    她一愣,倒忘记a是疯子,连忙说:“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惦记这个穷小子。”
    a笑了笑,摸了一把她的脸:“看你这么紧张,我越发有兴趣。”
    她抓住a的手:“你要是敢动他,我就叫老爸收了你公司。”
    a抽出手,昂头离开。
    朋友们都劝她:“别跟a计较,她是疯的。良已,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在都是a说了算,我们很想你。”
    她说了句sorry,转头见牌桌上的他正朝她望,仿佛看出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笑了笑,他回笑,握在手里的牌没打,旁边有人催他,他就收回目光打牌去了。
    她走过去跟他说了几句,亲吻了一下被旁边打牌的人调笑,不得已分开。回头抛了个媚眼,不小心撞到端酒的侍者。女侍者惊慌得连忙抽出盘上帕巾给她擦。
    她抽出手帕擦了擦裙上酒渍,将手帕丢在酒盘上。侍者道了很多次歉,a过来批评侍者。
    “算了。”她说,“我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整理完一眼发现苏曜不在牌桌上,问朋友也不知他的去向。a家较大,正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寻找时,侧卧的房门突然砰地打开,衣衫不整的a哭着跑出来,提着露出半个肩膀的绿缎裙子,声泪俱下地扑到人怀里:“他想□我!呜!”
    苏曜居然跟着跑出来,嘴上沾着a的深红唇膏,她给他系的领结歪掉了。
    众人窃窃私语。抱着a的男人愤怒地走过去拧起苏曜的胸口:“你做了什么?”
    苏曜眉头皱起:“放开。”
    人群中有人说:“不要脸的穷小子,混进这里来已经够了,还做出这种事,真是禽兽不如!”
    苏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盯着抓住他的男人:“我叫你放开!”
    被他气势镇住的男人愣住,苏曜一挣就脱身,整理领结的时候看到了她,一愣,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面前的男人快速的一拳打在左脸上。
    苏曜也不示弱,反手跟着一拳。
    男人后退着撞到酒桌,满桌子的香槟和啤酒哗啦啦摔碎在地。良已见状连忙抓住苏曜,阻挡他继续揍人时对打算冲上来的男人说:“停、停!”
    她曾是游戏女王,在女生中人气极高,男生也不愿得罪她。所以男人气呼呼地看着良已,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良已,劝你趁早将这穷小子甩了,不然迟早你也会被我们抛弃。”
    “你现在最好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不然我不保证你剩下一年高中生活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男人愤愤离开。良已心疼地捧住苏曜的脸:“疼吗?”
    苏曜擦掉嘴角血迹,摇了摇头,阴沉沉地盯了她身后一眼。
    a正站在她的后面,见她转头,阴笑了一下,离开。
    自此更担心苏曜,交往了三个月,发现可能是家道中落的关系,他比同龄人更敏感,不知道经过这件事,会不会心理上有阴影。可他谈笑如常,哪怕传言变得更加厉害和扭曲,他都不提半个字。而当朋友在她面前明确表示她再不和他分手,她们便不会继续和她做朋友时,她迅速想到了a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不能任其发展下去,必须给a点颜色瞧瞧。
    可惜没等她有所行动,听到a在酒吧被□的消息。
    a虽然滥交,可都是不错的对象。大家一边鄙视一边也小小的羡慕。□不同,不仅对象污杂,而且是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a平素为人刻薄,出了事,立刻被人栩栩如生地描绘,添油加醋,a一时被同学嘲笑。
    她站在a房门口,犹豫地敲响了门。
    门没关,她走进去。当时正是放学后的傍晚,夕阳透过窗照进来,a像全身浸在血泊中一样,只是苍白的脸庞和空洞的眼神让她看上去像早已死去。
    良已叫了她的名字。她慢慢转头来看,突然呼吸急促,眼神暴发出刻骨的恨,随手抓起桌头的烟灰缸就扔过来,犹不解恨,打算拔掉针头冲过来,被一旁的护士挡住。
    良已吓了一跳,听见a歇斯底里的控诉:“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回去问问你那黑心的男朋友,看他对我做了什么!良已,你们不得好死!”
    被a父母请出房子时全身像冰窖里浸过一样发冷。虽然苏曜平常话是少,平常做事手段也有些极端,但、但不会……不会的吧……
    “当然不是我做的!”面对翌日良已的询问,苏曜一口否认,“a是什么人,我上哪里找那些愿意为了我得罪她的人?就算找到了,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又拿什么去使唤他们?”
    心里的石头落下一点点。“太好了,听到是你做的,吓得我一晚没睡好。”
    他抱住她:“谁跟你说的?”
    她顿了顿:“一些不重要的人。对了,我看了期中成绩,你又是全校第一名喔。”
    “你别转移话题,”他放开手,转过身,“你居然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怀疑我,我生气了。”
    她笑得跳到他面前,他撇过头不看她。她捧住他的脸,让他转过来,亲了亲嘴:“对不起啦。我只是吓住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不跟他们来往了。”
    他看着她,好像有些无奈地抓住她的手:“以后不许这样怀疑我了。就算没有人说,也不许怀疑我。”
    “嗯!”她抱住他,笑得很轻松。
    才不是曜干的!以后不管是谁,说了什么话,她都这样无条件地肯定回答。星期六上午老师找她商量寒假旅行,她比平常早起了一个小时,到学校的时间也早了一个小时。无聊就在老师办公室晃了一下,发现办公室里居然有人说话。
    走过去渐渐听到似乎还有曜的声音,不由放慢了脚步,不知曜说了什么,老师说:“今年的奖学金还没有批下来。”
    曜的声音有些急:“老师您可以先借我吗?等奖学金下来就还你。”
    “这……我回家跟爱人商量一下,明天拿给你。”
    “谢谢老师。”
    “不过我必须弄清楚你拿这钱是干什么,否则就算有,我也不会借你。”
    “我……我……”
    这好像是他的隐私,还是不听的好。正要离开,却听见他说:“打牌不小心输了。”
    他从来不赌钱,为什么说谎?担心他有事,命管家跟踪他。私家侦探送上偷拍照片,她记得自己是坐在卧室里看那些照片的。正巧也是放学的薄暮,夕阳血一般地照在照片上他拿着钱的手上,那些钱正被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接过。光头男人的旁边站着五六个同学贼眉鼠眼的混混。
    “可是有人说亲眼看到苏曜去过那间酒吧呢!”
    “苏曜该不会是记恨a让他出糗所以找人做了这件事吧?”
    “小已,我看你要小心点,苏曜好像是个很可怕的人呢!”
    “……”
    照片像雪花一样被掉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地板。深色的木地板反射着血色夕阳,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很久,整幅画面像凝住一样。
    他们这些人,都有固定的圈子,外人难以进来,a虽然疯,可到底一同长大,是同学,也是朋友。怎么忍心这样伤害一个刚满十八的女孩?最可怕的,是他居然眼都不眨地向她撒谎,他、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以后还那么无辜地看着她说出没有做过的话?
    初春微峭的天气,围了薄绿围巾,到了xx公园。苏曜一早等在桂树下长椅上,搓着手向她笑。
    她抱着文件袋走过去,被他拉下来坐,双手捧着她的耳朵:“冷吗?”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他笑着,“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她沉默地递上文件袋。
    他疑惑地接过:“给我的?是什么?”见她凝重表情,不由也郑重起来,抽出照片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