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一刻还笑着的眼睛蓦地瞪大。
“你怎么解释?”她问得很轻,仿佛口气一重,就会把什么东西弄破一样,“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
他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白,看完后没有抬头,而是
6、no 6 ...
望向公园地上犹青的落叶:“你跟踪我?”
“我问你,□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不是说不怀疑我?”他抬头看着她,“那为什么跟踪我?你骗我!”
她舔了舔嘴唇:“你不要说别的。我在问……”
他突然低下头吻住她。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放开。
“你……做……”只要她开口,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吻她,吻得她说不出话来。他抵住她的额头:“别说了,不要让别人影响我们。你跟我在一起开心不就好了?”
她向后仰,远离他的脸,像看着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良已……”
“a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伙伴!你怎么忍心对她做那样的事?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啊!”
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别说了。”
她捶打他的后背:“她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你到底生了颗什么样的心……”
“别说了!”他抓着她的手臂,让她看着他:“她逼我跟你分手,说我对你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说你早晚会和我分开。她还在我酒里下药,让我跟她上床。那种女人,就算找人□了也没什么。”
啪!
一巴掌扇在苏曜脸上,良已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认识的苏曜不是这样子,我喜欢的人也不是这样子。”她挣开他的手,起身要离开。
苏曜抱住她:“不许你走!”
她挣扎着,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以为他会躲,谁知没有,生生地挨了这一下,脸上立刻浮出五根指印。她又气又痛地想要挣开他,可是都没有用,急了只能打他,他都受下来,唯独抱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开。最后打得累了,躺在他怀里休息:“苏曜,要是有一天我做了比a更伤害你的事,你会不会也那么对我?会不会更加残忍地报复我?”
“不会的!”他抚摸着她的头,指尖钻进她的黑长直发里,“你喜欢我,不会伤害我。”
她闭上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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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no 7 ...
裂痕一旦出现,无论是否正视,都一定影响感情。她就算告诉自己一万遍不去想这些事,或者告诉自己一万遍他有理由,可是,看着那双幽深黑瞳,从心底泛起的颤栗根本无法忽视。
“嗨!今天怎么有空和我们玩?”灯红酒绿的吧台上,朋友这样问。
她转动手中酒杯:“怎么,不欢迎?”
“当然不。”朋友勾着她的肩,“你来玩,我们欢迎之至!”
勾着的手臂被拉开,未等她反应过来,苏曜的拳头已经揍在朋友脸上。这回不光是她,全酒吧的人都看着脸红耳赤的苏曜,气急地说:你说的学习,就是这种事?”他指着朋友,“他是谁?”
良已皱着眉头看着他:“我们出去说。”
苏曜伫在原地。
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要是你还当自己是人,就跟我出来!”
他咬了咬唇,跟出来。
暮春时分,夜晚微风轻凉。她拢了拢脖子上的草绿丝巾:“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不。你是我的女朋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被别人碰!”
她盯着他,仿似从来不认识一样:“我没想过你这样难相处。我以为你只是脾气急躁一些。苏曜,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怕吗?”
他不解地看着她,目光渐渐不安。
“用那样的手段对付只是让你难堪的a,我的朋友,只是勾了我的肩膀,你问都不问便打。那么我呢?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如此或者变本加厉地对我?”
“良已……”
她摇了摇头:“曜,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伤害我。”
“不会的,我……”
“不要急着反驳,你扪心自问,若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会怎么对我?”
他的眉头蹙起。
她紧了紧脖子上飘起来的绿丝巾,话语像蛛丝一样飘在风里:“苏曜,我们分手吧。”
那一天的苏曜不知怎样回到家中,面对着曾经金壁辉煌如今空荡荡的屋子,痛苦地抬手捂住了眼睛。他躺在床上,许久没有挪动一下,像根木头一样,没有生命地静止在空气里。朝阳渐渐升起,第一缕阳光射进他的眼睛时,不可避免地眯了眯眼,然后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眼尾流了下来。
放学后的良已被苏曜拦住。她挥退了上前的保镖,看着前一日还生龙活虎的少年颓然地站在她前面,像是一夕间被吸走了生命般。
“我不分手。”翠绿的薄樟叶簌簌落下来,苏曜挺直地站在她的前面,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良已,我、不、分、手!”
她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时后面有人叫她。转过身,见一班朋友引伴而来,有男有女,其中一个说:“前面一条街新开了家牛排店,一起去吃!”
她看了他一眼,迅速躲进人群,想趁着人多混走。手臂被抓住,他的五根手指像钳子一样紧紧勒住她:“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她挣了挣,没挣脱:“苏曜。”
旁边有人说:“这谁啊,这么没品,女生要走居然强拉?”
“嘘!”立刻有人回,“别叫他听见,知道a吗?大家都说是他做的,多可怕的人!”
“喔喔……”那人的声音小了,后面说什么已听不见。
若是平时,那样受不得歧视的苏曜早狠狠瞪过去,可这一次他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看着良已,像要把她刻在脑子里一样:“不要走,我、我……”
“苏曜,你别这样,放手。”
“不,”他的语气里已经有哀求的成分,“别走好吗?”
她只是挣着。
他忽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嘴巴抵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错了,好不好?再也不做了,保证再不做了,别走,别分手,好不好?当我求你了。”
她身子一颤。真是从没听过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过话,一时心中百味陈杂。
他的唇在她耳上磨娑:“我、我喜欢你,良已,从高一就喜欢你了。你在公园里第一次亲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真的喜欢你,别离开我。”
如果一个人,可以喜欢自己很久,可以喜欢自己很深,是多么好的事。贪恋着一份感情,她挣扎的力气消失,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会好好地对你。”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她的唇。在一片抽气声中,她被吻得忘情,缠住他的脖子,回应了过去。
夏至、秋分、立冬,树叶绿了又黄,他真的再没做过一件令她心寒的事情,仿佛那个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每日在唇边挂着温和笑容,像一个纯白无暇的少年。天上飘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他站在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抱着她笑:“十九岁的生日,你想让我送你什么呢?”
“嗯……”她的眼珠转了转,带笑的眼睛里仿佛落满星子,“你!”
“呵呵,要我不用等到生日,今天晚上我们就……”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引得她脸一红,笑着打他:“坏死了!”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放进食指吮吸:“我考英文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想我吗?”
她耳朵都红了,倏地把手抽出来。
他哈哈大笑,抱着她一下子顶到树上,不由分说地就吻下去,直吻到两个人气喘吁吁,他哑着嗓子说:“我想你。”
她喘着气:“今天不行。”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真的不行。”
他撇了撇嘴:“我记得你的日子。”放开她,“真是磨人。”
交往了一年,热情比起开始,只增不减。她也很意外,交往的男生中,他是时间最长的一个,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想分手。这大约是他长得好、对她也好的原因吧。
可是总不会这样顺利。想读同一所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发展,最后的最后,在他们所能想像的永远里,都在要一起的愿望总不会实现。
就像十九岁的那个生日。
她的生日在圣诞的前夕,因为是高中最后一次的圣诞,老师决定好好庆祝一番,留下了班委会所有成员,包括他。所以她的生日,他去得有些晚。
他还记得那一天,下了那么大的雪,他从学校一路跑着到她家,因为想快一点见到她,累得眼前都有些发黑,就是一片黑蒙蒙里,听见那么多的祝福声,然后砰地一下,不知谁的礼物被打开,一下子全没了声音。
他就在这一片静谧中看过去。犹自发黑的视线里,那么多的人围着她,像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着打扮得像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小姐一般的她。他只觉得一身浸凉,像有人拿冰块直接装进血液中去,他看见了一生都觉得是噩梦的画面——
一个他全然陌生的男子,正低头亲吻着她。
视线就在那一刻变得血红,像有人生生在眼睛里划了一刀,汩汩涌出的不是泪而是血。他有些站立不稳地立在门边,呼吸都停滞地看着两个人亲吻,在那样多的人面前亲吻。她闭着眼睛,就像无数次和他的亲吻一样。
是不是,早就如此了?
是不是,这一年的时间,在他不知道的日子,她早就和别的男人像这一个一样地在一起了?在被他拥抱的日子里,她也被别人这样拥抱着?在向他露出笑容时她向别人露出的同样的笑容?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挠一样,早就千疮百孔又一次变得血淋淋。静静地从生日会上退出去,反光的木地板照着他一身旧式的礼服,和周围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的寒酸。
呵呵,原来,一切不过是他的梦而已。
他走在寒冷的街道上,魂不守舍地一步步移动。
如果,他像她的朋友一样,甚至比她的朋友更加尊贵,她是不是会珍惜他一点呢?起码会更加尊重一些的吧?不会轻易说分手,也不敢轻易说分手。
手心渐渐握紧,他狠狠地一拳打在街道樟树干上。
对!
如果他更强,她一定不敢这样对他!
他要变、强!
作者有话要说:熬不住了,明天争取多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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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no 8 ...
“曜,怎么还没来?”手机里,她正在寻他。
他站在公园广场上,看着钟楼上巨大的黑白时钟,默数着平安夜的完结:十、九、八……拿着手机的手在风雪里吹得通红,他却一点感觉不到冷,大概是麻木了。“高中最后一个圣诞节,老师要跟我商量最后的细节,你的生日会……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喔,”她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那完了你快点来,我等你。”
“不用了,会很晚的。”
砰!
巨大的烟花盛开在钟楼后的夜空,由璀璨星子点缀的黑丝绒夜空中,像罂粟一般绽开的烟花这样美丽和漂亮,是他存了三个月的零用钱替她准备的。这些燃尽的他的心,就像烟一样散掉了。
“是吗……那我先切蛋糕了,朋友们都等着。你来了先给我打个电话吧。”
他挂掉了电话,手指冻得几乎按不下去。为什么没有想过呢?在她的口中,朋友永远比他重要,做的事情,因为她的喜好,总是被挑选。他喜欢运动,喜欢痛快出汗,可是她不讨厌脏乱,于是,他有多久没有痛快地打一次蓝球?
脸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滑过,伸手一摸原来是一片濡湿。眼泪在刺骨的寒风里迅速冷却。他是这样没有出息,居然为了她独自一人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