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恰巧正是刚见过的苏曜。
苏曜冷冷地:“干得不错嘛,看来阮峰已经被你哄到手了。”
良已侧过脸去。
“果然勾引男人是你的强项。我就是奇怪你用了什么手段能这么快地引他上勾。是不是也像以前勾引我那样直接亲吻?”他说到后面几乎咬牙切齿,“我可是告诉过你,你的身体只有我能碰!”
她抬头瞪着他。她坐着,而他站着,因此眼睛瞪得特别凶。
他扣住她的下巴:“还是你想告诉我,你连身体都送出去了?”
她想挣脱出来,却被扣得疼,皱着眉头:“你弄疼我了。”
“疼?你也知道疼?”
“你在干什么?”
蓦然的男声插进来,两人都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却是阮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苏曜连忙放开,转身笑说:“没什么,不过看这位小姐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阮峰过去坐下,“真的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良已摇了摇头,抬头瞪着苏曜。
苏曜盯着阮峰无意识放在良已肩上的手,眉梢上几乎凝出冰来:“别忘了我说的话!”说完转身走了。
良已吐了口气,身体放松顿觉下巴疼得厉害,不禁用手去摸,被阮峰见了,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弄的?都青了。”
她轻轻揉着:“是吗?”
他拿开她的手,抬起她的脖子,仔细检查:“怎么这么不小心?咦?这是什么?”
衣领被翻开,良已倏然后退,仓皇按住:“没什么。”
阮峰愣愣的,手还留在半空,许久放了下来,哑然一笑:“喔。”目光不自觉地就垂下,游移间看见桌上酒杯:“我去给你续酒。”说完端着杯子离开。
良已忙从晚宴包里掏出化妆镜,将衣领翻开来看,果然见一块一块红血点,心知是昨晚苏曜的“杰作”。恼怒地将镜子合上塞进包里,无意抬头正看见人群中的苏曜,气恼得狠狠翻了两个白眼。
苏曜一愣,却笑得更加狡黠,举起酒杯遥遥向她示意。
坐了一会儿,阮峰没来。她叹了口气,踩着高跟鞋去找他。苏曜有意经过她身边,擦肩时在她耳边说:“在外面花园。”
她抬脚,被他按住肩,他的唇几乎扫着她的耳廓:“别忘记我说的话。”他说完,用力在她肩头捏了一下。
她皱了下眉,打掉他的手转身走了。
酒店前门临街,后门则有一个三百坪后花园。时值夏末,粉褪红残,一园的盛景败时,幸而叶子大部分是绿的。拂开黑色树枝与不知名的残留白花,走到阮峰身旁。
阮峰身形修长,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站在月光下投下的影子完全笼住她的。“怎么不进去?”她轻声说。
月夜寂廖,他背对着她,没说话。
“外面这么冷,我们还是进去吧。”她拉了拉他的衣袖,“好吗?”
“……”
她舔了舔唇,有些无力:“你在想什么?”
“良已。”
“啊?”
“我觉得你挺好的。”
她听得有些心虚。
“你总给人一种积极的感觉,好像在你的世界里,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了也一样过活。比起什么都不知怎么办的我,真的好很多。”
她抬头望了望月亮,抚额,正想翻个白眼,却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我觉得你是好女子,别人也同样觉得。所以、所以你能为我拒绝他们吗?”
她脑中一团糨糊:“啊?”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你也不够了解我,可是、可我真的觉得你好,我想好好对你,你能答应我吗?”
她想了一想,估计、阮峰大约是在向她表白:“你让我做你女朋友?”
他白晳脸庞似乎涌起两朵红云,月光下看不分明,但眸子是清澈透亮的,羞涩溢于言表:“我保证,我会对你很好,以你的快乐为我的快乐,你的忧愁为我的忧愁。”
她看着他,看完左眼看右眼,看完右眼又看左眼:“你……”
他一把抱住她:“我不管,你又没有男朋友,横竖让我先占着吧。”
芬芳的空气潮湿清新,月光像一层乳白薄纱,花树疏影里,她两只手抬起又放下,叹了口气,将滚到嘴边的话吞下。
进酒店时他牵着她的手,笑呵呵地见人便打招呼,经过媛熙时也一样。媛熙眉毛一挑,凤眼里净是火星:“你们……”她指着相牵的手,“怎么回事?”
他举起手:“如你所见。”
“阮峰。”媛熙眯了眯眼,“我给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阮峰愣了愣:“什么话?”
媛熙气得不轻,捏着高脚杯的手指骨节用力得发白:“我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媛熙!”阮峰不乐意地蹙起眉头。
“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媛熙瞪了他一眼,眼尾扫到良已,红唇轻抿,无声地吐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阮峰估计看不清,良已却清楚:贱人。分明是这两个字。可是她看在眼里却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心脏像是麻木了一样不起一丝波澜。
“你们……”
良已僵硬转身。
苏曜站在身后,一手插裤袋,笑容雅然。
“嘿嘿,”阮峰晃了晃相牵的手,“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喔。”苏曜尾音拖得极长,“那恭喜了。”
“谢谢!”
“不过我担心……”苏曜指了指身侧。
顺着手指的方向,他们看见一行五名白种人站在媛熙旁边。媛熙脸色不好,正向其中一人解释着什么。那人脸色不善,挥了挥手,其中两人就走向会场中央,边走边戴上白手套,到黑珍珠前放下手中黑皮箱,打开。
“他们是谁?”阮峰疑惑。
“葡萄牙博物馆管理员。和媛熙说话的,正是馆长。”苏曜指了指馆长旁边两个穿黑风衣的白种人,“那两个,是便衣。”
一名便衣说了两句,媛熙脸色更白,摇头。那名便衣伸手去拉她,被媛熙躲过。
阮峰放开了良已的手:“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阮峰走后,良已问:“发生了什么事?”
苏曜笑意浮在嘴角:“我怎么知道。”
“你觉得我相信吗?”
他抑制不住地笑出:“你知道吗?你怀疑我的样子真让我想立刻压你上床。”他凑在她的耳边,“要是不想晚上被我折腾到下不了床,就闭嘴!”
她双手颤了一下,连忙握拳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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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no 14 ...
阮峰回来后,脸色不好:“原来媛熙借出黑珍珠未得到政府批准,现在政府正以偷窃罪名起诉她。良已,怎么办?”
“这……”良已稳了稳心神,“你先别急,好好把事情打听清楚,再看怎么办。”
“嗯。”阮峰吐了一口气,“只能这样。那今晚我不能送你回去了。苏少,麻烦你,可以吗?”
苏曜笑得温雅:“我的荣幸。”
黑色低矮车身内,良已盯着苏曜:“你有什么企图?”
苏曜:“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不用瞒我。媛熙既然借出黑珍珠,一定打通了某些关系。若不是有人有意整她,葡方政府怎么可能知道、并且行动这么快地起诉?”
“你分析得有趣,”他眯着眼看她,将车泊在路旁,“那你倒说说,是谁有意将消息透给葡方政府,并且授意他们起诉?”
她看着他。车外天幕黑垂,桥下水流潺潺,她的眼睛仿佛含着冰冷的水流:“难道不是你吗?”
他太阳穴处青筋一跳,转身看着马路,未置一词,发动车子。
良已按住他的手:“告诉我,是不是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我对你来说,重要吗?你看重的,是怎样给阮峰解围吧?”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攥紧,“我可提醒你,你与他只是做戏给我看,假戏真做的话,良已,得罪我有什么下场,你最好先想清楚!”
她松开手,坐直身子,默然地望向车窗外。
车子疾驰起来,飞速擦过车辆、树木、路灯。
良已:“我真是搞不懂,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
漆黑的套房内,他将她扔在床上,压上去扒下她的衣服。两个人无声地搏斗,最终她败下阵来。他起身去洗澡,她躺在床角,空出一大片位置,显得大床异常空荡。房间内除却水流哗哗声再无其他,每每此时她便觉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大口吸气。
他洗完澡躺上来,身上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过来。”
她蹭过去一点点。
他手一伸,将她倏然拉得离他一臂的位置。就着手压住她腰的姿势,闭上眼睛。
她看着他。非常男性化的一张脸,英气、俊朗,就是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你还有仗要打,”他说,“不早点睡吗?”
她连忙闭上眼睛。
翌日天不亮,苏曜就接了一个电话。他侧过身小声接完,摸黑起床,轻手轻脚穿衣。
她睁开眼。
他正看着她系皮带:“吵醒你了?”
她摇头:“我本就浅眠。这么早就有工作?”
他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好命,天天睡到自然醒?”
“我哪有天天,又不是猪。”她嘟了嘟嘴,“等等。”竖起来跪在床上,伸手摸到他的领带:“系歪了。”给他调正,拍了拍,“好了!”
手放下时被他捉住,漆黑的眼眸里像蕴着清晨乳白的雾气,张了张嘴,有什么话要说,却终于咽了下去,再张开时说了一句:“你再睡会儿,我出去时帮你叫早餐,九点钟送来,晚吗?”
她摇头:“正好。”
苏曜离开后,她担心着事情,将手机放在枕头边,迷迷糊糊睡到八点,见阮峰还是没有电话,料想很忙以至忘了。
早餐送来鸡蛋饼、馒头和清粥小菜,随便吃了几口,拣了套舒适方便的衣服穿上,下楼到大厅。
大厅内完全不同昨晚的繁华,冷冷清清,鞋跟踩上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会场内已是空荡荡一片,原本定于展示三天的漂亮珠宝被撤下,地板中央浅浅留了点放过黑珍珠台子的印记。
没有警察、没有管理员,什么都没有。
服务员有礼地在吧台向她微笑。
她走过去:“请问昨天在这里展示的黑珍珠去哪儿了?”
“小姐您好。您说的黑珍珠已经被葡方博物馆收回去了。”
“喔。”她顿了顿,“可不可以找馆方交涉,我专程从国外回来,就为了观赏这一颗稀世黑珍珠。”
“不好意思,小姐。博物馆相关人员昨夜已经连夜飞回国了。小姐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没有。谢谢。”她转身,掏出手机给姐妹们打电话:“喂?昨晚帝皇的珠宝展你到了吗?你知道媛熙怎么样了……”
她坐在大厅沙发里。事情按最坏的情况发展,媛熙竟已被国际警察遣送出国,要知道国外人生地不熟,被整死了都说不上话的。连忙打电话去问阮峰,对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又打给苏曜,才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这么早起床了,懒猪。”
“你知道媛熙被遣送至葡萄牙了吗?”
他有两三秒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冷冷的:“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警察来时就想到了。”
“那你怎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
“人送出国,国外没人疏通,很容易出事的!”
“她跟我非亲非故,出事了关我什么事?”
“你、”她舔了舔唇,“她是你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