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突然笑得无比开心,“是骗来的,她生的那张脸就是用来骗人的!”笑着,却在流泪。
莫蓉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什么。
一旁的侍女赶紧给赵又欣递上了茶,兴许是想让她恢复一下心神,可这并没有阻止的住这个平常很有分寸的贵妃娘娘,“我还怕什么,皇上的心早就不在我这儿了,外面那群恶狼不就是想把我给撕碎了嘛!”笑,“那就撕碎了好了,反正早晚都是这个下场。”看着莫蓉,“可她们永远也解不了恨,因为她们尝不到被独宠的滋味,她们只能等着这一天来撕碎我。”依旧的笑,“莫姐姐,你听妹妹一句话,在这里,做不了好人,做好人会遭天谴的,这地方怪吧?”
“娘娘,您喝茶吧。”一旁的侍女再也不敢让她说下去,尽职地提醒她注意。
哗啦——茶盘被翻倒在地,热水、碎瓷铺了一地。
莫蓉起身,来到赵又欣身前,抽出绸巾替她擦去手上的茶水,“只要还活着,什么可能都会有,没必要这么急着下结论。”
赵又欣笑着,眼泪跌碎在锦缎的袖口上,“我的结论早就让人定好了。”
“你还有泰康。”至少她还有孩子。
苦笑,“没有我,兴许他才能太平安康,没有我就没人打他的主意了,他若是有三分像陛下,也好,可惜他随我,随我就只好平庸了,随我也好,起码没人逼着他变成别人。”
莫蓉猜测不到她承受了多少压力,可显然这些压力已经把这个女人压进了死角,这些压力也许有来自家族的,来自禁宫女人的,还有他的。
这个女人看上去聪明、美丽,如瓷器般亮眼,可惜是易碎的。
好不容易等着赵又欣安稳了下来,看着她闭目躺在床榻上,刚打算起身离去,手却被抓住。
赵又欣就那么闭目躺着,“他也不容易,其实他就是想要个安稳睡觉的地方罢了,所以他喜欢到我这儿,他说我安静。”眼泪随着眼角滑落而下,“可是你出现了,你比我更安静……你知道我多嫉妒你吗?我恨不得你一下子就消失,可是——我不愿意用她们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要他心甘情愿地来我这儿……”
她真的是个好人——莫蓉回握住了她的手腕,沁凉的很,比她的还凉。
“可是——我摸不到他的心,他把它藏的太深了……”
得到普通人心都是无比困难的,更别说一个想有大作为的君王了。
“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陛下只是一时之气,过了就好了。”这话听着就是像在劝哪对不相干的夫妻一样,确实,这个时候她是真得没有去想那个男人也是她的男人。
“莫姐姐——”睁开双眸,“虽然我跟你并不相熟,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求谁了,如果我这身子真得过不去了,姐姐能不能帮我照看泰康?我不需要他怎么位高权重,只要他能活着离开京城,到他的封地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只不过是体虚风寒,用些药就好了,怎么会说这种丧气话,别着了晦气,快安心睡吧。”至少还没到要命的时候。
可赵又欣根本不听劝,像着了魔似的,非要莫蓉答应下来才罢休……
“娘娘,赵娘娘是不是被人气坏了?”庞朵一直站在一旁,自然听到了一切。
月上黑影,四下宫灯早已点燃,主仆俩沿着亮晃晃的宫道,静静走着。
莫蓉望着脚下的青砖,沉思良久,“不是气的,怕是被逼的。”皇上最近在安抚卫家,赵家显然趋于弱势,再加上储君册立了二皇子,赵又欣又失宠,这一系列的不得志,显然赵家人把罪过都架到了自家女儿的头上,而这个赵又欣,自幼熟读诗书、才华横溢、傲视群芳,入宫来又一直受宠,她的一切都太顺了,所以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更不屑与这些跟她争宠的女人同流合污,这就注定了她的结果。
“娘娘,临走前赵娘娘的话,似乎是有意让您防着点卫淑仪……”庞朵念叨着,她可是听得很清楚,她们娘娘答应了照看四皇子后,赵娘娘是说了这么句话,大意是让她防着点卫淑仪。
莫蓉仰头望向星空,星汉灿烂,银河西南东向,一片光华。
“防不胜防,她想我死的话,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卫罗何许人,说到了解,十成太多,不过五成她还是有把握的,“我跟她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做了尉迟南的女人?
庞朵不能理解莫蓉的话意,难道说卫淑仪真得也会对莫蓉不利?而听她们娘娘的意思,她又是猜得到的,那为什么又会说防不胜防呢?
二十五 莫攻 二
暮秋时分,京都竟降了一场大雪,突如其来的。
枝干上的枯叶还没来得及凋落,就被雪重重地裹成了胖子。
就在这样一个萧索的季节,朝廷上传来了几个好消息,一个是来自莫家兄弟的,另一个也是来自莫家兄弟的,一个东南,一个西北,都是欢欣鼓舞的消息。
京东直道在短短数月之间竟一举打通了第一道关卡——船山。
西北军击退了匈族人的抢掠,关山的百姓今年冬天再不必拖家带口地退回关内。
这恐怕是半年来,尉迟南最高兴的一天,从御林军赶回京都后便连发了数道上谕,兴奋的紧。
莫家人是他的福将、福臣。
朝廷上的得志,自然而然也会牵连到后宫里来,皇帝是没有家事的,虽然他都不想这么承认。
崇华苑,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沿着宫道蜿蜒数十道弯的这一方小天地,再次迎来了它的男主人。
直折腾到女儿睡了过去,他才安心坐到桌前用他的晚膳。
莫蓉细细地给他折好衣袖,才放他去拿筷子,
尉迟南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半下,“想不想换个地方?”这崇华苑太偏僻了,每次过来都要绕半天,而且也荒凉的紧。
“陛下已经赏了他们,臣妾就算了吧。”将盛好的汤顺手放到他的身前。
尉迟南停滞一下,“你的意思是,给你换地方是因为你兄长跟弟弟的功劳?”
莫蓉微一失神,随即淡笑,“自然不是,臣妾把话说到了一起,听着歧义。”将筷子递给他,“眼下陛下跟朝野百官不是奉行节俭嘛,臣妾要是换了地方,岂不算铺张浪费?”她已经学会了怎么说才不会让他觉得她是有意跟他对着干,那样对谁都没好处,还惹一顿气。
他想赏她院子,或者品级,也许真得不完全是因为兄长跟弟弟的功劳,但起码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她不要,有她不要的道理,势力的高涨是必须要循序渐进的,莫家在外廷的势力越高升,那么她这边就要相对的收敛一些,这对谁都没坏处,尤其对他——可以避免一些朝臣对他的非议。
“……”尉迟南瞅着她笑了笑,这女人现在是摸透了他的脾气了,说话也知道迂回了,也罢,她既然不想要那些虚名,也好,省得升得太快遭到非议,“对了,有样东西给你看,过来——”伸开手臂将她揽到了身侧,两人并坐在一张椅子上,靠得很紧。
尉迟南从袖袋里取了只锦袋出来,交给莫蓉,示意她打开看看。
锦袋里装着两块羊脂玉,两块玉上分刻着“蓉”“君”二字,望着玉饰,莫蓉浅笑不止,“谢陛下赏赐。”那玉上的字可不就是他的字体。
她笑就是表示领会了当中的意思,那他也不必多做解释了,“就当是给你跟君儿补得礼物。”自从小女儿出世后,他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也差李琛给崇华苑赏了不少东西,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每个孩子出生都有一样他亲自挑的赏赐,小女儿没道理没有,所以自御林军大营回来,途径灵安时,他特地去了一趟皇家玉窑,亲手给她跟女儿雕了这么两块佩饰。
别人不知道的是,雕这两块佩饰的羊脂玉,可是皇家玉窑里珍藏多年的一块羊脂玉石,就被他这么给破开浪费了。
人说饱暖思淫 欲,更别说在宫外待了这么久,他一向不怎么沾惹外面的女人,这一点到是有些出奇。
“陛下——”
他的手刚环到她的腰上,李琛便不合时宜地在门外出了声,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快。
“凤阳宫那边怕有些不妥……”
莫蓉明白李琛这话的意思,赵又欣的病一日重过一日,以出奇快的速度恶化着,而这些事,他似乎还是一概不知。
单以为这又是女人玩得小把戏,本想不管。
“陛下,您还是去看看吧,这些日子她的病一日重过一日。”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就这么着,她把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门,去见另外一个女人,她认为这么做没有错,就是对着灯发呆到了半夜。
隔日一大早,雪还零星地下着。
在凤阳宫外,莫蓉碰上了卫罗,以及她身后的两三个后妃,两人隔着老远相视而笑——
没人能找得出她们笑容里的不和谐。
两人并肩踏进了凤阳宫,而这时尉迟南尚未离去,从昨晚一直待到现在。
赵又欣毫无动静地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目光凝滞,瞅着房梁的一角,任谁来了都不眨眼,尉迟南就坐在床榻边。
李琛在门旁垂手侍立,李琛身后是三四个抱着朝服的宫人,已过了早朝的时分,可他还没去。
李琛偷眼瞧了莫蓉一下,莫蓉低下眼睑,无所动作,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也就是那么眨眼的功夫,莫蓉抬脚跨出了第一步,她身后的几个妃嫔不禁偷眼瞧了过去,而与莫蓉比邻的卫罗没有任何动作,表情也是温润润的,丝毫没有改变。
莫蓉来到床榻前,伸手将赵又欣露在被褥外的手塞了回去,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尉迟南,什么也没说。
“让太医守着。”半刻后,尉迟南对床榻旁的侍女交待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起身。
李琛赶紧领宫人上前,替尉迟南换上朝服。
尉迟南一出门,内殿里霎时一片寂静。
每个人都在思量着、衡量着,到底眼前突变成了什么样的局面?莫蓉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头?敢抢在卫罗的前面,她们不是关系匪浅吗?
“哈哈哈哈——”床榻上的赵又欣突然扬声尖笑,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卫罗,她想嘲笑她,因为就算没了她赵又欣,皇上依然不会跟她这样的女人的心灵相通,没了她,还有莫蓉,皇上宁愿选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也不会选她,她怎能不笑?
卫罗并没有躲避,只是以平静无波的眼神回视。
最终,还是赵又欣先转开了视线,她始终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到了也没胆量去反抗些什么,她有太多顾忌了,她的儿子,她所担负的兴盛家族的使命,这一切致使她不得不去妥协些什么,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她依然不能开开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嘲笑她想嘲笑的人。
自凤阳宫出来时,云出雪停。
莫蓉抬头望天,日头从云层间露头,刺眼的很。
“小心点。”卫罗及时拽住了莫蓉的衣袖,因为她脚前半尺远的地上有一只小雪包,“别跌倒了。”瞅着莫蓉的眼睛,笑得平和。
莫蓉勾起唇角,“你知道的,我走路从不看路,不管前面是什么。”赵又欣已成了这般模样,眼下还能有谁是她卫罗的障碍?除了梁妃,怕就只剩下她这个由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小跟班了。
原本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可卫罗却让这一切都发生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当你是好姐妹。”卫罗慢慢松开莫蓉的衣袖。
“我也是。”
所以她们就不必争了?
莫蓉望着卫罗远去的背影,她了解她,她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莫蓉说过,她们俩要的从来不是同一样东西,但这并不是说她们之间不会有纷争。
莫氏大起已成了必然,她再怎么想躲,始终还是躲不了这场争斗,卫罗啊,这就是现实,始终不会照着谁的意志改变。
原本只是想利用她这么个温驯的女人去跟赵又欣争宠,可惜她没想到莫家的兄弟会因此得到皇上的喜爱,变成了第二个赵又欣,甚至比赵又欣更不好对付。
事实上莫蓉一直在忍,因为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以为只要忍到结束,一切就回归平静了,即使那时她进了冷宫,一辈子见不得天日,也没什